她下車,提着包走上階梯,推開門時,傭人還愣了一瞬。
“大大小姐?”
她點了點頭,沒多說,隻擺手示意不必招呼,然後走上了二樓。
房間門推開,一切還是她離開時的模樣:木質家具、深色窗簾、舊式黃銅台燈,連書架上的書都沒動過,灰塵積得厚了一層。
她走過去,将書架最下排中間那本《高等經濟理論》抽了出來,裡面夾着她當年藏起來的一張紙。
那是一份未簽署的離婚協議草案。
那是她在結婚第五年、第一次和陸明修爆發劇烈争吵之後,冷靜下來後自己打出來的草案。
她沒有簽,而是鎖進了這裡—她的娘家房間。
她原以為這張紙永遠不會用到。
可現在,她看着這張泛黃的文件,突然覺得它就像一把鏽掉的刀,捅在自己身上,拔不出來。
她坐在床邊,看着那張紙,忽然低聲笑了出來。
笑得眼眶泛紅,喉嚨發緊,像是壓着多少年沒有說出口的遺憾和倔強。
“你倒是比我果斷!”
“連廢紙都沒用上!”
而與此同時,陸明修正在研究所會議室裡主持一場小型分享會,講台下坐着一群剛進組的青年研究員。
他神情專注,言語簡明,不苛責、不疾言,隻是認真講解着一組模型結構的修正過程。
忽然間,他視線落到最後一排,有一個眼神—太熟悉了。
那種眼神他一眼就能認出:帶着控制欲、審視和渴望的沖突。
他眼神沒變,隻頓了一秒,然後繼續講完了剩下的内容。
會後,他走出會議室,站在陽光底下喝水,手機震了一下。
信息隻有兩個字:【老宅!】
沒有署名,但他知道是誰。
他沒有回,也沒有删。
隻是将手機收進兜裡,然後轉身回了實驗室。
那天晚上,他加班到很晚,沈竹沒有催他,隻是照舊給他留了燈,熱好了一碗湯。
回家的時候,他脫下外套,沈竹走過來接手。
他輕輕抱住她,沒說什麼。
沈竹問。
“她找你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