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把所有燈都關了,隻點了一根蠟燭,守在茶幾旁,像是在祭奠一個已經死去的人。
她守的不是陸明修。
是自己。
那個被權力、欲望、控制欲腐蝕得體無完膚的自己。
她閉着眼,回憶起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,他穿着洗得發白的襯衫站在實驗室的角落裡,專注得像世界隻剩下數據和圖表。
她以為他好掌控,所以選了他。
她也以為,一個像他那樣的人,注定離不開她的給與。
她從未真正平等地看過他—直到失去。
她現在終于明白,他早就比她高得多。
不是地位,不是财富,而是那份心裡潔淨如雪的堅持,那份為了理想和善意可以放棄一切的執拗。
而她呢?
她隻會把那份善良當作愚蠢,把那份執着當作廉價。
她一點一點地剪碎了他的尊嚴,最後卻妄想還能讓他回頭。
結果,他從未回頭看她一眼。
那晚,沈竹窩在沙發上讀着一本舊小說,陸明修坐在不遠處,正在校對下月公開課的講義。
他換上了一副淺框眼鏡,神情專注,眉眼平和。
沈竹偶爾擡頭看他,心裡泛着某種說不清的溫軟。
這一年,他們從相識到相伴,從回憶中走出,再到共同建立起一個穩定的、彼此信賴的生活。
她曾無數次擔心,擔心那個男人心中有個影子永遠不會散去;擔心他不是放下了劉雪薇,而是暫時逃開了。
可他用一次次平靜的回應告訴她:他不是逃,他是在真正和過去告别。
“明修!”她輕聲喚他。
“嗯?”
“如果以後她還來找你,你會怎麼辦?”
他停下手中的筆,轉頭看她,目光沉靜。
“不會再給她任何回應了!”
“可你不會恨她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