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本以為他會拒絕。
哪怕不是出于怨恨,至少出于回避,也該推回去。
可他沒有。
他依舊給她一條路。
甚至在她一無所有時,沒有趁機落井下石。
她忽然覺得,這世上最鋒利的刀,不是罵,不是拒絕,不是報複。
是他這樣淡得不能再淡的回饋。
就像他根本不想再碰她的情緒,不想再把她和過去的傷害連接在一起。
他已經不需要和她有任何“結”。
她抱着文件靜坐了一會兒,心口像被什麼壓着,悶悶的,不痛,卻又不輕松。
她想了很久,然後輕輕地、鄭重地,在申請表最後的落款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不是為了讨好。
不是為了借光。
是她第一次,徹徹底底地,不帶任何私心地,去完成一件事—哪怕是他開始的,哪怕她隻是個旁觀者。
而她終于,想成為那個不再靠着陸明修,而是靠着自己活着的人。
哪怕晚了。
哪怕所有人都說她曾經錯得不可原諒。
她也要在餘生裡,用一生去慢慢償還。
慢慢救贖。
哪怕隻救贖她自己。
那份授權文件在劉雪薇手中握了很久,久到指尖泛白,紙張被捏得微微卷起,她才慢慢松開。
辦公桌前的那盞燈早已熄滅,屋内光線昏暗,隻有窗外偶爾劃過的車燈在牆上投下一瞬流動的影。
她沒有流淚,也沒有笑。
心裡是一種說不清的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