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點四十二分,街道仍是沉睡的模樣,天邊剛泛出一絲淺白的曦光,遠遠地能聽見幾聲鳥鳴與第一輛清潔車緩緩駛過的聲音。
沈竹和陸明修從小巷口回到家,兩人身上微微沾了些清晨的露氣,她一進門便去廚房燒水,陸明修則走到陽台,坐在那張舊竹椅上,靜靜望着天邊一點點亮起來的城市。
他很久沒有失眠了。
可昨晚那封郵件,那一頁頁回訪手記,那些落筆笨拙卻誠懇的字句,讓他心底不知為何泛起了某種遲來的漣漪。
他并沒有恨劉雪薇了。
甚至連怨都談不上,隻剩下一種說不出的複雜—像是在看一個曾經并肩走路的人,終于從泥沼中掙紮出來,隻不過他們之間,早已隔着不可逾越的河流。
他不打算再給她任何回應了。
她也不需要。
他清楚地知道,他們誰都不欠誰了。
可這不代表他看着那些字時心中不會動。
那些年她毀了很多東西,也曾毀了他。
可她如今,終于願意一點一點去重建那些她親手拆碎的殘骸。
那是一場與過去的告别。
不是為别人,是她自己。
沈竹端着兩杯熱水走過來,把一杯遞到他手裡,指尖碰到他微涼的掌心,替他輕輕捂了捂。
“還在想那封郵件的事?”
陸明修輕輕點頭。
“我隻是沒想到她會這樣!”
“她一直在做!”
“隻是我們都不需要知道她做得多好!”
“她做的,是為了她自己!”
沈竹望着他,語氣溫柔卻堅定。
“那就讓她繼續!”
“你已經做得夠多了!”
“我們不需要把任何人的救贖扛在自己肩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