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景峰臉沉得像鞋底:“李大廚,飯能填肚子,話可不能填滿腦子,這湯飄着人參味兒呢,你說沒擱中草藥材?還難不成是從鴨毛裡炖出來的味道?”
他壓根不關心湯裡炖了啥,隻要佟總喝得眯起眼,合同上的紅章能蓋下去,就算湯裡飄着鞋底都成。
李玉光脖趕忙接着說道:“張縣長,我可沒瞎掰,房老闆當時就在配菜間盯着呢,竈房裡的幫工都瞅見了,你不信可以把後廚的人全叫來對質?”
房海燕後槽牙咬得發酸,眼睜睜瞧着李玉光把胸口拍得咣咣響。
佟友軍臉沉得像落了霜的冬瓜,盯着房海燕冷笑:“房老闆,養生盅裡不放藥草算哪門子養生?就算鮮掉眉毛又能咋樣,難不成拿蔥花鹹鹽給我養生呢?”
佟友軍突然擡頭看向張景峰:“張縣長,我看這合同的事,還是得從長計議吧。”
張景峰臉色一沉,“佟總,你看這”
佟友軍剛說完話猛地站起身,冷着臉道:“既然這酒寡淡無味,菜也食之無趣,再坐下去也是沒必要了,那我就先離席了。”
張景峰與房海燕的臉色同時沉了下來,“佟總那個”
沉默像一張濕冷的網,罩住全場,包廂裡的溫度仿佛跌進了寒冬。
“呵呵呵呵”
恰在氣氛僵到窒息之際,孫滿倉突然呵呵地笑出聲來。
李玉光怒目圓睜地瞪着孫滿倉:“臭小子,笑什麼呢?是不是欠揍。”
孫滿倉壓根沒搭理李玉光,隻是徑直坐下抄起房海燕的碗盛了一碗鴨湯,咕咚灌了兩口:“哎喲喂,這麼鮮美的鴨湯竟沒人動筷了,簡直暴殄天物啊!”
李玉光滿臉不屑地看着孫滿倉,嘲諷道:“土包子終歸是土包子,眼裡就剩吃的了,跟幾輩子沒見過飯似的。”
佟友軍拿起外套正要告辭,孫滿倉忽然說道:“佟總,您身為集團的大老闆,豈能因幾句小人的閑言碎語就動搖自己的判斷?若真是如此,我對您的管理能力實在不敢恭維。”
佟友軍挑眉冷笑:“你在教我做事?”
孫滿倉慌忙搖手笑道:“您可别這麼說,我就是個鄉下人,哪有資格教訓您呢?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。”
佟友軍把外套扔到沙發上,挑眉道:“你這小子有點意思,我倒想聽聽我在決策上犯了什麼錯?”
孫滿倉朝椅子擡了擡下巴。佟友軍二話不說就坐在孫滿倉的身旁,心裡琢磨着:這小子究竟想搞什麼名堂?
孫滿倉話鋒一轉:“佟總,您剛才喝的那碗鴨湯口感怎麼樣?”
“味道确實不錯,這鴨湯算得上我喝過的頂尖水準了。”
“是不是喝出中草藥的馥郁香氣?”
“是。”
“喝過是不是感覺神清氣爽?”
“對。”
孫滿倉猛地一拍桌子:“這不就對了,既然鴨湯已經達到了效果,你都親口嘗過了,幹嘛因為小人幾句話就否認呢,所以我說您在決斷上犯了糊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