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婉琴聽他如此說,臉上的表情更是精彩了幾分,有驚訝,有懷疑,更多的則是忐忑。
她深吸一口氣,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,正要開口。
蘇九卻擺了擺手,搶先說道:“夫人不必急于說明來意。既然找到了我蘇家,想來是遇到了非同尋常的麻煩。若我所料不差”
他頓了頓,目光銳利地上下打量了對方幾眼,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,直視靈魂深處。
方婉琴被他看得心中發毛,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,瞬間遍及全身。
隻聽蘇九繼續緩緩說道:“夫人,您印堂發黑,眉心隐有死氣纏繞,此乃大兇之兆。按理說,不出三日,您便有性命之憂。若是一般相師,恐怕早已斷言您陽壽将近,回天乏術了。”
此言一出,方婉琴臉色“唰”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,身體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。
蘇九卻仿佛未見,依舊不疾不徐地說道:“但奇的是,在您這濃郁的死氣之中,我又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,卻又堅韌異常的生氣護持着您的心脈,吊着您這最後一口氣。這生氣并非源自您自身,而是外力所緻。”
“想來,要麼是您身上佩戴了某種極為厲害的護身法器,要麼,便是有玄門高人為您布下了某種續命的陣法或是施展了秘術。”
聽到這裡,方婉琴原本因恐懼而瞪大的雙眼中,浮現出強烈的震驚與駭然。
她張着嘴,想要反駁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因為蘇九所言,句句屬實,分毫不差!
蘇九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,繼續說道:“更重要的是,在這股外力續命的手法之中,我嗅到了一絲同行的氣息。而且,這股氣息頗為霸道,顯然出手之人道行不淺,并且似乎并不想讓其他人插手。”
“夫人,既已有玄界中人介入了您的事情,按照我們這一行的規矩,‘一家不理二家事,一客不煩二主顧’,在下恐怕不便越俎代庖,橫加幹預。否則,不僅壞了規矩,也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與因果。”
蘇九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,滴水不漏。
既點明了少婦的危急狀況,又暗示了自己已經看破其中關竅,最後還搬出了行業規矩,委婉地表達了自己不便插手的意思。
方婉琴此刻已是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,蘇九的話如同一盆冷水,将她從頭澆到腳。
她本以為找到蘇家,便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,卻沒想到對方竟會以“行業規矩”為由拒絕。
“蘇蘇小師傅!”方婉琴的聲音帶着哭腔,再也顧不得之前的矜持與懷疑,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,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懇求,“求求您,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!錢不是問題,隻要您能救我,無論您要什麼,我方婉琴都可以答應!”
此刻的她,哪裡還有半分之前在高鐵上雍容華貴、顧盼自若的模樣?
那份因蘇九年輕而産生的輕視與懷疑,早已被對方神乎其技的診斷和眼下的絕望處境,沖擊得蕩然無存。
她現在隻知道,眼前這個看似年輕的蘇家傳人,恐怕是她最後的希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