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停舟擡頭看向頭頂上方,稀疏的葡萄葉耷拉在架子上,他眼裡倒映出零零碎碎的夜空。
段雲開聽他毫無顧忌地提到“死”字,猶豫了一下:“如果此事真有蹊跷,我贊成你替他們讨回公道,但你若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,又有誰來替他們申冤?”
陸停舟懶懶揚了揚手:“放心,我對皇帝還有大用,他舍不得讓我早死。”
段雲開歎了口氣。
“得,祖父的話我已帶到,聽不聽随你。”他撈起茶壺,給自己倒了杯茶,“你别告訴他我在京城,就當咱倆沒見過。”
陸停舟瞥他一眼:“他要你進京,除了勸我,還讓你做什麼?”
段雲開揉揉鼻子,吭吭咳咳了兩聲:“沒什麼。”
陸停舟挑唇:“讓你相看姑娘?”
段雲開跳起來:“你怎麼知道?”
陸停舟朝正房指了指:“你進屋拿杯子的時候,沒看到桌上有老師的信?”
段雲開愕然:“他連這個也告訴你?到底誰才是他孫子?”
“知足吧,”陸停舟慢條斯理道,“他肯在說親之前讓你自己過來相看,已經給足你面子。”
段雲開翻個白眼。
“你以為你能躲開,我出門前聽我娘說,祖父在京裡尋了人,也要替你張羅親事。”
陸停舟頓了頓,放下茶杯:“尋了誰?”
“我怎麼知道。”段雲開嘟囔,“他在京城又沒朋友——不對!”
他擡頭對上陸停舟的視線。
兩人異口同聲:“烈國公。”
暮春的早上日頭漸烈。
不少香客為了避開日曬,大清早便上了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