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依依歉然一笑:“眼下時機不對,等到合适的時候,我會将其餘的交給陸少卿。”
她此時交給他的都是已經發生之事,至于那些尚未發生的,她并不打算一股腦兒拿出來。
一來是不好解釋,二來她已明白陸停舟是個多疑的性子。
對于這樣的人,她太過直率反而容易招緻懷疑,倒不如賣些關子,更能引起他的興趣。
陸停舟唇角一掀:“你不怕我告訴三皇子?”
“若害怕,我就不會這麼做了。”
池依依笑了笑:“陸少卿應該能夠看出,這些信紙是京中常見的黃麻紙,所用筆墨是每家文房鋪都會賣的雞距筆和松煙墨,至于信上的筆迹——”
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,笑容中仿佛多了幾分腼腆:“這手字體是我新近習得,還未寫過别的,陸少卿就算把它交給旁人,如何證明是從我處所得?”
她語氣溫婉,笑臉盈盈,像與一位老友說笑打趣。
陸停舟看着她,眼神逐漸冷冽。
她果然如他所料,心思靈敏,膽大包天。
不過這樣才好。
若她還像昨日那般,對他恭維逢迎,剖心剖肺,他在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後,會毫不留情地割斷與她的聯系。
他不需要被人仰望,更不想成為誰的救星。
她想與他合作,就得拿出讓他看得上眼的東西。
而眼下,她終于值得他正視一眼。
他從筆架上勾下一支筆,用拇指指腹撥過筆尖。
“每家文房鋪賣的筆墨的确大差不差,但隻要用心辨認,仍可尋出端倪,”他漫不經心道,“比如這支筆,鹿毫為心,兔毫為披,所用兔毫取自景城東南二十裡山中的母兔,其形細而微圓,若真心要查,不難查出它出自誰家。”
池依依微微睜大眼。
他用手一摸就能看出?還能識别公母?
陸停舟瞥她一眼,又指了指桌上的墨錠:“松煙墨雖随處可得,但燒制時所用松木年份不同,各家摻入的膠料大相徑庭,你這塊墨錠用的就是魚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