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依依淡然一笑:“他和池弘光,都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。”
她答得如此直接,讓陸停舟熄了試探的心思。
恨這種東西他深有體會,它能讓人忘記恐懼、憂愁,被另一種瘋長的惡意籠罩。
它是深夜裡滋長的藤蔓,根下纏着白骨森森,它将刻骨的疼痛化為複仇的烈火,要麼将仇人燒成灰燼,要麼随主人一同死去。
他甚至有些嫉妒池依依。
因為她的仇家就在身邊,而他還在苦苦追尋。
他将那沓紙放進懷裡。
這回他不再停留,出門踏入夜色。
池依依送到院門口,目送那抹绯色身影離開。
她站在月下,獨自靜立了一陣,忽覺赧然。
剛才她當着他的面哭了,幸虧他沒當場嘲笑,否則她真要掘地三尺,把自個兒埋起來。
上一次怕狗已經成了他的笑柄,日後再見面,他若想起她哭的樣子,還不知會如何取笑。
池依依拍拍自己的臉,真是不争氣,多大點事,怎麼就哭了呢。
腳邊傳來嗚嗚聲,兩隻小狗跑出來,扒拉着她的腿往上爬。
池依依失笑,蹲下身,輪流揉了揉兩隻小狗的腦袋。
“饅頭,花卷,你們喜歡這樣的名字麼?”
堂堂探花郎,取的名字如此随意,一點兒也不清風朗月。
偏偏是她讓他取的名字,改也沒法改。
小狗睜着懵懵懂懂的大眼,才不管名字好不好聽,隻顧咬着她的裙擺,留下幾灘濕漉漉的口水。
池依依伸指點點兩隻的額頭,笑道:“從明天起,都給我好好學規矩。”
在自己家裡怎麼鬧騰都無妨,可改日見了陸停舟,還是老實些為好,不然她可救不了它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