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七年前的正月,我蒙陛下恩賜,入京與家人共度元宵,元宵之後我舊疾發作,被陛下留在京中由禦醫調理,直到四月身體痊愈,這才趕回宣州。”
陸停舟屈指點點膝蓋:“七年前的三月初,安順軍中有士兵非假外出,你可知曉?”
沈問山訝異,他回頭和副将望了眼,副将也是一臉驚詫,對他搖了搖頭。
沈問山沉吟:“沒聽說過。”
陸停舟合起手裡的卷宗,轉頭看向他:“那年三月,安順軍骠騎營共有五名士兵不告假而擅自離營,事後有人上告,卻被骠騎營的遊擊将軍王淵壓了下去。我在卷宗裡找到這份記檔,王淵号稱查無此事,将上告者以誣告論處。”
他查到的是對上告者的處罰,也是在這份卷宗裡,看到了被告士兵離營的時間。
永慶十六年,三月。
多麼熟悉的日子。
他揚起嘴角,眼底卻無半分笑意。
沈問山敏銳地察覺他的異樣,仔細回憶一番,沉聲道:“我不在宣州時,各營事務皆由營中将領處置,此事我從未聽王淵提過,他既稱是誣告,想必自有他的道理。”
話雖如此,他的語氣已變得和緩,再無剛才進來時劍拔弩張的架勢。
他隻是看不慣陸停舟的做派,卻絲毫不敢小瞧了此人。
對方既專門挑出這份記檔,絕非無的放矢。
陸停舟含笑看着他。
“素聞安順軍治軍嚴明,看來在南域太平多年,沈大帥也變得懈怠了。”
這話諷刺的意味甚濃,沈問山不語,跟着他的副将按捺不住,大聲反駁:“宣州地處偏僻,軍中将士常年不着家,有時家裡出了急事,也有先口頭告假,回來再補文書的。”
“閉嘴。”沈問山喝斥。
他這副将性子魯直,什麼話也敢往外說。
軍中有軍中的規矩,為了防止将士外逃,天大的急事都得先書面告假,經多級将領準允後方可離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