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停舟不說話,她無事可幹,索性低下頭,将衣擺全部擰了一遍。
淅淅瀝瀝的水聲扯回陸停舟的視線。
陸停舟看着她低垂的頸項。
她的頭發亂糟糟的,幾縷濕發蜿蜒在頸邊,衣領外露出的脖頸沾了些泥印,像剛從土裡挖出的白瓷。
如果她掉下去的地方沒有水潭,她恐怕真會埋在土裡。
那麼她還能活着出來嗎?
陸停舟見慣了他人的死亡,并不覺得死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。
但眼前這姑娘若真就這麼死了,他免不了會有一絲遺憾。
“阿嚏!”
池依依打了個噴嚏,擡手擋在鼻尖,輕輕吸了吸鼻子。
陸停舟看她一眼。
“在這兒等着。”
他說完就走。
池依依茫然望着他的背影,見他走向坐騎,從馬背上扯下一包東西。
他轉身回來,将那包東西扔給池依依:“拿着。”
池依依接住,看清是一條披風。
墨色的披風看似輕薄卻極綿密,布料上并無刺繡,卻以缂絲織成,微光下隐隐可見流雲暗紋。
池依依身為識貨的繡坊東家,腦海中迅速滑過一個念頭:陸停舟不會被抄家吧。
須知缂絲之物極為難得,多為皇親貴族所有,陸停舟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條缂絲披風,足見平日所用之物何等精細。
陸停舟見她捧着披風不動也不說話,挑眉問:“怎麼?”
池依依斟酌了一下措辭。
“陸少卿的俸祿很多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