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依依怔了怔。
陸停舟的口吻雖是嘲諷,卻不知為何,聽在耳裡多了些平和的意味。
她忽然發現,這是他倆頭一回閑話家常。
不談朝廷大事,不提陰謀詭計,他和她就像兩個久别重逢的舊友,有些生疏又有些熟稔,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無關緊要卻又溫情脈脈的瑣事。
她不想這麼快結束這份安甯,微笑道:“陸少卿對馴犬似乎很有研究?”
花卷和饅頭正是鬧騰的年紀,它們不隻一次啃壞書架、桌腳、繡繃子,以至于它們每次靠近繡房,都會讓繡工們如臨大敵。
但在陸停舟面前,兩隻小狗卻像小人精似的,一靠近他就隻會撒歡,全然不敢造次。
陸停舟揚了下嘴角:“以前在山裡的時候”
他說到這兒語聲頓了頓,忽然停下來,像是想到什麼,眼底泛起一絲旁人看不懂的情緒。
池依依沒等到下文,揉揉花卷的腦袋,偏了偏頭,疑惑地看他。
花卷下巴擱在她胳膊肘上,歪着腦袋,用同樣的姿勢打了個哈欠。
腳邊的饅頭似乎覺得被冷落了,伸頭拱進池依依的裙擺,撅着屁股往裡鑽。
陸停舟看着這一人兩狗,目色微深。
挂在樹上的燈籠燭火昏黃,将池依依的影子投在腳邊。
她站着沒動,微仰着頭,一雙溫潤的眸子靜靜瞧着他,溫柔而純摯。
陸停舟心底閃過一些模糊的影象。
山林,鄉野,冒着炊煙的村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