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罷早飯,日頭挂上樹梢,四周漸漸浮起一層燥熱。
陸停舟道:“我該走了。”
池依依起身:“我送您。”
“不必。”陸停舟道,“今日事雜,你忙你的。”
池依依唇角泛笑:“我再忙,送您到院門口的工夫還是有的。”
她沒說要送他到大門口,陸停舟想了想,沒有拒絕。
兩人漫步而行,兩隻小狗跟在一旁追逐打鬧,不時壓倒一叢花草。
臨近院牆,陸停舟忽道:“那棵槐樹長得挺高。”
池依依順着他的視線望去,隻見牆外樹冠參天,一串串槐花在風中蕩漾。
她笑道:“我還沒生下來的時候,這棵樹就長在這兒了,每年這個時節,左鄰右舍都會打些槐花下來做餅子,下次陸少卿來,我讓廚子給您做槐花飯。”
陸停舟看看她:“一定要人來才能吃麼?”
池依依怔了怔。
她忽然想起,明日兩人就要成親。
以後繡坊做了什麼吃食,陸停舟不用親自過來,她帶回去就是。
想到這兒,她不由升起一股複雜的情緒。
有些茫然,有些不安,還有些說不出的緊張。
這真是太奇怪了。
這些天她一直在為這樁婚事做準備,但事到臨頭,她赫然發現成親好像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。
她的人生會因此而改變,這些改變或許不像她之前以為的那樣微弱,她和他将住在同一個屋檐下,在旁人眼中,兩人夫妻一體,他們将真正地禍福與共。
“在想什麼?”
怔愣中,她聽到陸停舟的聲音響起。
他的嗓音總是涼涼的,仿佛從不為萬事萬物而挂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