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過了?”
宋南絮擡擡眼,枯瘦如柴的手指撩起了發梢:“做錯的事的是你方媽媽,下令杖責二十的是父親,怎就成我過了呢?
若是方媽媽不服,咱們大可以到父親面前分辨一二,問問他是否也覺得是我做的過了!”
“我”
方媽媽突然感覺自己的嗓子眼裡像是被強塞進了一塊冰疙瘩,吞不下,吐不出。
正如宋南絮所說,這二十闆子是侯爺因她怠慢侯府嫡女的責罰,倘若此事被宋南絮鬧到了侯爺的面前,那等着自個兒的可就不是一頓闆子了事了。
方媽媽是個聰明人,知道這頓闆子是躲不過去了,
與其鬧到侯爺跟前讓自己沒臉,倒不如讓後院的婆子打上一頓,總好過讓這死丫頭尋了外男過來。
等過了這一陣她再去求求二小姐到夫人面前說情,屆時自個兒還是安遠侯夫人面前得臉的媽媽。
思及此,方媽媽咬了咬牙,朝宋南絮跪了下來,照着自己的臉“啪啪”就是兩巴掌:“大小姐教訓的是!”
宋南絮端起了茶盞輕呷了一口:“既然方媽媽已經認了錯處,你們還不動手。”
幾個方才說了閑話的婆子,低頭垂臉,誰也不敢擡眼去瞧。
彩玉倒是機靈,直接拉過了一旁的長凳,将方媽媽按了上去:“你們幾個沒聽到我家小姐的話麼!
若不聽,我便去回了侯爺、夫人,卸了你們的差事,趕你們到莊子上做苦役!”
宋南絮目光深深地看了彩玉一眼。
這小丫頭倒是有趣。
今兒一早瞧見自己收拾院子,擔心、害怕得跟什麼似的。
這會兒膽子倒是大了起來,竟跟經年的老人兒似的,學會了唬人的把戲。
侯府之中會伺候人的丫頭好找,但有這般對了她脾氣卻是難得。
眼瞧着這頓闆子是躲不過去了,方媽媽終是認了命,趴在長凳上,緊咬着後槽牙瞪着宋南絮。
宋南絮自幼長在祖母身邊,崔氏身邊的這些丫鬟、婆子也不算親厚,五年光景,時移世易,她要讓阖府衆人知道知道怠慢她的下場。
“給我打,若是誰心疼方媽媽下手輕了,那就替她挨剩餘的闆子。”
這話一出,那些婆子們哪裡還敢放水,一個個卯足了勁兒,掄圓了胳膊,揮起了兩尺厚,五尺長的闆子,照着方媽媽屁股便是“噼裡啪啦”地一頓打。
彩玉在一旁數着,方媽媽堪堪受下了十三闆子就昏死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