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嬷嬷應了一聲,躬身退出了榮安堂裡間。
“嬷嬷,這是去哪?”
宋南絮剛踏進了榮安堂的院子中,就見李嬷嬷急急忙忙往外走。
李嬷嬷微一抿唇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微微搖頭歎了一口氣說道:“老奴奉老太太之命,請侯爺過來說話。”
宋南絮颔了颔首。
側過了身子給李嬷嬷讓開了路。
瞧着李嬷嬷經過了自己的身邊,宋南絮忽然開了口:“嬷嬷,你可是已經請過一遍了?”
從時間上來推斷,老太太隻怕已經差人請過了。
李嬷嬷點了點頭,歎息了一口氣道:“姑娘,你也是知道的,自打五年前老太太和侯爺置了氣,便常年鎖了咱們榮安堂的大門,雖說與侯爺是親母子可可在老奴看來,倒更像是嫡母與庶子那般别扭。”
宋南絮又怎麼會瞧不出來。
她挽起了李嬷嬷的手,輕輕地撫了撫道:“若父親不肯來,你隻和他提《劉子厚墓志銘》,他自然會來老太太這。”
李嬷嬷雖不明其中深意,但姑娘說的話,她必然會照辦。
點頭應了下來,李嬷嬷步履匆匆地離開了榮安堂。
翠珠掀了簾子,宋南絮一進門,便有陣陣暖意如春一般,淡淡香氣萦繞,老太太坐在外間,手裡撚動了着一串佛珠,聽見了腳步聲,嚴氏緩緩地睜開了眼:“絮丫頭,你來了。”
隻是剪短的幾個字,宋南絮聽出了老太太的疲憊。
她迎了過去,握住了嚴氏的手:“祖母,您身子才剛好了些,切莫為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勞心傷神。”
嚴氏握住了宋南絮的手,用力地拍了兩下:“好孩子,多虧了你為祖母尋醫問藥,如若不然,唉”
她歎息了一聲:“你那老子、娘,倆人都一把年紀了,成天眼皮子淺的很,隻知道情情愛愛,要我說,明兒祖母就帶着你搬到莊子裡去,眼不見為淨!!”
有些話嚴氏說得,但作為女兒的宋南絮卻說不得。
宋南絮隻淡淡地笑了笑,避開了這個話題:“過些日子等祖母的身子再好一些,孫女兒就陪您去莊子裡小住幾日,孫女兒記得祖母的莊子裡雪景極美,到時候,孫女兒陪您堆雪人可好。”
嚴氏聽了宋南絮的話,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些:“還是我的絮丫頭最好。”
不多時,李媽媽折返而回,掀開了簾子,迎着她身後的宋蕭然進了榮安堂主屋的門。
嚴氏一揮手,隻餘下了李、甯、王、段四個嬷嬷,其餘人盡數退了出去。
事關宋蕭然内帷,宋南絮也不便留下,她剛要跟着丫鬟、仆婦們一同出去,誰知老太太這時開了口:“絮丫頭,你留下!”
顯然,嚴氏這是不想給宋蕭然留這個臉。
宋蕭然豈會不知母親深意,臉色不由沉了幾分,卻也不敢多說半個字。
嚴氏冷冷瞥了他一眼:“你打算把人留在府中了?”
宋蕭然擡眸凝視着嚴氏,他靜默了良久,方才緩緩啟唇道:“是!”
嚴氏眸色一寒:“你當真是不要臉面了麼?”
宋蕭然依舊一瞬不瞬地盯着嚴氏:“母親,當年您已經将人趕了出去,以至于蓉兒落入了教坊司之中,當年我不能保護我心愛的女人,現在我是這侯府的一家之主,母親,您已經老了,好生留在榮安堂頤養天年便是,就莫要管我的事,更不要讓李嬷嬷說什麼《劉子厚墓志銘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