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了分寸!丢了顔面!
宋南絮懶懶地掀開了眼皮兒,神情淡漠地瞥了宋涵煙一眼,淡淡地回了一句:“妹妹說的是。”
隻一句,她便再次阖上了雙眸,繼續念她的經。
從始至終,宋南絮便再也沒有看崔氏、宋涵煙一眼。
宋涵煙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借此機會訓上一訓宋南絮,可偏偏——
她竟有種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力感。
她隻能将心思都用在崔氏的身上,撒嬌、讨好、賣乖,使出了她一貫的伎倆,将崔氏這個沒心眼的哄得笑得開心的緊。
不多時,馬車辄止。
女官掀開垂下的翠玉珠簾:“夫人,兩位小姐,大長公主府到了。”
紅牆琉璃瓦,飛檐展翹角如飛鳥展翅,輕盈而靈動,屋脊上裝飾着精美的五脊六獸,形态各異,栩栩如生,此處宅院極為奢華氣派,處處彰顯着皇家危險與昔日神宗對這位獨女寵愛。
今日大長公主府賞花宴,往來皆是朝中勳貴府邸女眷,卻唯獨安遠侯府女眷是乘坐先帝欽此的車輾而來。
崔氏和宋涵煙下了馬車,一道道或驚訝、或豔羨的目光立即朝二人投将過去。
宋涵煙極是喜歡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,她如同一直高傲的天鵝,不自覺地挺起了胸膛,揚起了脖頸,坦然地接受着一道道目光。
宋南絮緩緩走下馬車。
疏淡的目光環視大長公主府門前從各家馬車之中走下來的夫人小姐,這其中倒有不少是她曾經熟悉的城中貴女。
随着宋南絮逐漸淡出權貴這個圈子,這些人也逐漸混忘了她的存在。
五年的時間,崔氏但凡外出參加宴席,勢必會帶着宋涵煙,漸漸的,她便代替了宋南絮的位置。
“見過安遠侯夫人。”
說話之人是刑部尚書郭嘯的妻子趙氏。
這位夫人項來八面玲珑,其夫君官運亨通,與她的交際應酬脫不開關系,這位尚書夫人最喜歡牽線保媒,得了官太太媒婆的名号,且對此樂此不疲,城中權貴之家有待嫁女,或者想要娶妻的男子,也都喜歡拉她說項。
這些年來,她說成的親事,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樁。
趙氏上前和崔氏見了禮,擡眼時,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宋南絮。
趙氏隻覺得宋南絮面善,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她,于是便開口問道:“夫人,這位小姐是——”
崔氏面帶微笑,側目看了一眼宋南絮,朝她招了招手:“絮兒,快過來見過趙夫人。”
宋南絮行至趙氏面前,微微一欠身:“宋南絮給郭夫人請安。”
“宋南絮?”趙氏輕聲咕哝,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,忽然,她眼前一亮,似是想起了什麼,猛地瞪圓了眼睛:“喲!你你是安遠侯府那位到庵堂中為你家老太太祈福的姑娘!!”
宋南絮微笑莞爾:“正是。”
為老太太祈福隻不過是安遠侯府對外的說辭罷了,究竟是怎麼回事隻有宋家人才知其中乾坤。
但,昔日也有不少人猜測是宋南絮犯了錯才會被送進庵堂。
趙氏臉上好奇的神情藏不住,趕忙用笑容來掩蓋:“原來是宋大姑娘,你這一走便是數年光景,瞧着模樣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