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還是不是人啊,親女兒都下得了死手。”
“小丫頭沒事吧,這臉看上去比死人還難看。”
“老秦頭一天天的不是喝酒就是打老婆孩子,每次都是往死裡打,就他媽畜生一個。”
圍觀的人接頭接耳,可誰也不想惹上秦老漢這個無賴,終究沒上前阻攔。李嬸被李叔死死按住嘴巴,隻能跺腳撒氣。
“爹。”秦葭甯倒在周秀禾懷裡,慘白的嘴唇顫抖着,“女兒和序州是真心相愛求您就成全女兒吧。”
“你還敢說!”秦老漢下意識要踢過去,被老書記一聲呵住。
這死丫頭是鐵了心要跟那二毛子,居然還當衆說出來,這不明擺着要丢他的臉。他氣得朝圍觀者撒氣:“你們一個個的懂個屁,你們家丫頭要是去外頭找野男人,你們當爹的會不管?我教閨女,用得着你們外人逼逼!”
秦老漢說的是理直氣壯,平日裡啥事不管,這時候裝起嚴父了。他這招在這年頭還真好用,牆頭幾個男人還真覺得有道理,跟着點頭。
“說的也是,我丫頭要是找個下放分子,我也不樂意。”
“閨女不懂事就得教,現在不教,以後誰還聽老子的?”
見自己有了支持者,秦老漢露出得意的笑:“老子打小子,天經地義。我現在不管好自己丫頭,那是我這個做爹的不像話。你們攔着我管丫頭,那就是你們不像話!”
瞧瞧秦老漢這套邏輯,大家夥都覺得不對勁,卻又找不出毛病。
秦葭甯努力支撐身子想坐起來,掙紮了兩下,又倒在了周秀禾身上,心疼得周秀禾求她不要再動了。
“哎呀,可憐,都沒力氣說話了。”幾個老婦不忍再看,痛心地扭過頭。
“爹,是女兒不孝,你就是讓女兒死,我也都認了。隻是在女兒臨死之前,求你一件事,咳咳不要再打媽媽了。”
“囡囡啊,求你了,别說胡話了,你不會死的!媽不會讓你死的!”周秀禾心如刀絞,好好的丫頭才一夜就病成這樣了。
秦葭甯帶着哭腔,身體虛弱得都在發抖,用盡力氣發出最大的聲音以便圍觀群衆都能聽見。
“這些年我媽一個人幹着兩個人的農活,舍不得吃舍不得穿,一個女人帶大兩個孩子,又是操持家裡,又是替你還債”
“你卻動不動就打她,那肉是爛了又好,好了又爛”
“天啊,多好的姑娘,都這樣了還想着自己親娘。”
“就算是教老婆孩子,也不能這麼打啊,這不是要人命嘛!”
“教個屁,沒聽見那活都是老婆孩子在幹嘛,那秦老頭除了喝酒還會幹什麼!”
圍觀的鄰居一陣唏噓,秦老漢打老婆孩子的狠勁,大家都見識過,但這些話在明面上說開,可就不一樣了。
秦老漢覺着沒了臉面,伸腿踢了一腳,這裡人多,他也不敢太嚣張,根本沒用多少力氣,但那秦葭甯的身體就跟個稻草人似得,輕飄飄地從周秀禾懷裡脫出,無力地倒在地上。
“囡囡!”
“少他媽在這裝可憐!”秦老漢啐了一口。
這死丫頭真他娘中邪了,也不知道是在演什麼戲,這兩天盡跟他對着幹。昨晚他可瞧見了,死婆娘給她送了外套,才十月的天,根本不可能病成這樣。
見秦葭甯倒在地上沒力氣爬起來,他還想再上去踩兩腳,非破了她的苦肉計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