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是我男人抓的雞,我想問清楚,很合理吧。”
“這是我家,惡婆娘,快滾開!”男孩還沒變聲,用最奶的聲音說着最狠的話。
說着,男孩沖秦葭甯一個勁吐口水,試圖用這種惡心的方式把她趕走。
“路生,你在和誰說話呢?”屋裡的老人聽到聲音,拄着拐杖顫顫巍巍出來。
黑暗中那張臉皺巴地如枯木,頭發全白,背也佝偻着,每走一步就劇烈咳嗽。
看着這張滄桑的臉,秦葭甯想起來這是下放到村裡的另一戶人家王阿婆。
在原主的記憶裡,王阿婆和她丈夫來到村裡也不過是十年前的事情,那時候的王阿婆夫婦雖然已經四十出頭,可王阿婆那氣質很是清貴,頭發烏黑,身闆挺直,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。
和現在完全是雲泥之别。
如果不說,誰能想到王阿婆和今早看到的黃桂梅是同齡人。
“小姑娘,你是…咳咳…哪位啊?”王婆臉上的老花鏡斷了腿,靠着橡皮筋紮着,鏡片更是碎了一半,她努力眯着眼才看清秦葭甯。
“阿婆,我叫”
“奶奶,别和她說話。她就是那個蘇妲己,那個趙飛燕,害死人的潘金蓮!”還不等秦葭甯說完,那叫陸生的熊孩子就跟個機關槍似的一陣輸出。
小屁孩素質不咋地,知道的曆史人物倒是不少。
“路生,不可無理!”王阿婆跌跌撞撞地走過來,一把拉住秦葭甯的手,“孩子,你就是序州的未婚妻?叫葭甯,是吧。”
“孩子,是老婆子對不住你,受了你和序州那麼多照顧。”
王阿婆抹着淚,雙腿一軟就要給秦葭甯跪下,秦葭甯受寵若驚,忙扶住老太太。
她還沒搞清楚什麼情況呢,那熊孩子先撲過來抱住老太太,對着秦葭甯呲牙咧嘴。
“滾開,臭婆娘,别在我奶奶面前裝模作樣,你騙得了她,卻騙不過小爺!”
屁點大小孩還自稱小爺,轉頭對上老太太,立馬嗲聲嗲氣地撒嬌。
“奶奶,小顧子被這女人騙了,你可别不能也被他迷惑喽。這女人剛才還冤枉我偷東西,壞得很!”
“路生,跟你說多少次了,序州是我們的恩人,你怎麼也得叫他一聲大哥,這位姑娘你更是要尊稱嫂子!”
老太太連敲兩下手裡的拐杖,那小孩氣焰立刻沒了,耷拉着腦袋,就跟犯了錯挨訓的狗崽子似的。
秦葭甯還沒聽明白兩人和顧序州的關系,但見那熊孩子被罵,心裡那個舒暢,雙手插胸前嘚瑟:“乖,叫句嫂子聽聽。”
“我才不叫。我現在也是大人,我可以替爺爺照顧好奶奶,才不需要小顧子幫忙。”
“唉,你這孩子!”王阿婆見孫子不知悔改,氣得搖頭,“你去倒水給葭甯姐姐,奶奶和葭甯姐姐聊會。”
“奶奶,你别想支開我,我要在這保護你,可不能讓你再受欺負了!”熊孩子張開雙臂擋在老太太跟前,再次對着秦葭甯呲牙咧嘴,“這半隻雞,我也絕不會讓給你。”
他長的骨瘦如柴,臉頰凹進去,在孩童中絕對算不上好看。套着松松垮垮的舊衣服,小而黑的眼睛充滿警備,就像是躲在黑暗中憤怒喘息的鬣狗,甚至發出了“哼次哼次”的警告聲。
秦葭甯哭笑不得,也不知自己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讓一個小孩如此提防,甚至要和蘇妲己、趙飛燕相提并論。
“孩子,這隻雞真不是路生偷的。”王阿婆尴尬地摸了摸孫兒的寸頭,“你聽我解釋。”
“阿婆,她是我的妻子,我自己來解釋。”背後,突然傳來顧序州清冷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