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愛蘭走後,秦葭甯忙抓住顧序州的胳膊,壓低聲音在他耳邊提醒:“快保護好陶罐!”
牛棚隔音不好,林煜陽剛才一定偷聽到了兩人的談話。在這個特殊時期,若是被發現有俄文手抄本,一定是會被按上莫須有的罪名。
到時候别說搞研究了,怕是兩人都會性命不保。
顧序州反應過來,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,陰沉下臉。
環顧四周,二人同事将視線投向桌子上的番薯黃夾。
次日,顧序州在院子裡給新砌的牆做收尾工作,秦葭甯幹得腰酸背痛,站在院子裡伸着懶腰。
大老遠地就看到烏壓壓地一群人往牛棚方向趕來。
她勾起嘴角,冷哼一聲,果然來了。
陳姜氏帶着大一幫子人氣勢洶洶地沖到牛棚,二話不說就踢開了牛棚的門,手一揮示意身後的人進屋搜查。
顧序州放下手裡的工具,還沒來得說話,就被兩個男人壓住肩膀。
他沒有絲毫掙紮的打算,靜靜地站在那裡,不動神色地側過頭,和一旁的秦葭甯眼神交彙。
秦葭甯悄悄點頭,忙換上一副親昵的笑容迎上陳姜氏:“陳姨,這是出什麼事情了,一大早這麼興師動衆?”
陳姜氏有了上次的教訓,沒急着說話,一雙眼賊溜溜地打量四周,看到顧序州腳邊的土坯以及身後剛壘起來的院牆,悠悠問道:“你們在修牆?”
“這不是天氣越來越冷,我們想着修上牆,冬天也能暖和些。”秦葭甯不慌不忙地回應,“現在放開了,我們挖點後山的土砌牆,應該不違規吧?”
“我也沒說你違規呣。”陳姜氏捏着嗓子陰陽怪氣地說道,“這時代不一樣了呐,蓋屋子别跟老早一樣,随便石頭一壘就當個窩喽。這防火問題一定要落心,别到時候燒起來,把自己燙死不說,還牽連了邊上的人。”
她這回可學聰明了,這次沒掌握确切證據前,決不能和這臭丫頭正面沖突。
等真找到那什麼寫着俄文字的書,給這兩狗男女頂上個“通蘇修的間諜罪”,看他們還有什麼話好說。
“還是陳姨想的周到,那您慢慢查。”
秦葭甯雙手插在胸前,微笑着看那些男人在那翻箱倒櫃。
“各位大哥一定要把角角落落都查清楚了,決不能放過一點可能着火的隐患,這樣我們新房子住起來也安心。”
陳姜氏覺得不對勁,這死丫頭膽這麼肥,要真有什麼通蘇修的罪證,還敢這麼順着他們查?
但那林知青可是說自己親耳聽到的消息,人家一個下鄉知青,沒必要污蔑下放分子。
一定是小丫頭耍花招了!
她扯着嗓子沖那些男人要喝:“可都要查仔細了,不能放過一點線索!”
“陳主任,牛棚裡就這些東西,沒你說的那個什麼壇子。”一個男人報告。
“閉嘴,繼續找!”陳姜氏捂着鼻子坐在方桌邊監工。
那桌子是顧序州新打的,還帶着淡淡的木頭香。可在她鼻子裡那就是木頭的腐臭味混着牛棚的屎臭,一刻都不想多呆。
“把那桌子底下的地挖開看看,床底下也掀開!”
找了那麼久也沒找到關鍵物件,陳姜氏也急了,逼着幾個男人把牛棚翻了個底朝天,就差把整個牛棚原地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