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拍了拍身上的灰,提起兩個水桶就去河邊。
牛棚旁邊的小河平日裡鮮有人來,最近下雨村婦們積攢了不少衣服,其他洗衣位置被占滿,幾個婦人端着一籮筐衣服來了這附近。
“都快點洗,可别遇上那掃牛棚的!”其中一個婦人督促道。
“怕什麼,那姓秦的丫頭跟下放份子睡一塊都不怕,我們光明正大洗衣服,還能被他怎麼着?”
“你們說那秦丫頭怎麼想的,好好的秦壽不好,找個二毛子。連證都沒領,就睡一塊,還真是不害臊。”
“我們都是正經人家的媳婦,自然不懂那些蕩婦的心思。”
一個婦人陰陽怪氣地說着,擡頭就看到顧序州黑着臉在他們對面打水,吓得差點掉了手裡的肥皂。
那男人平日裡看着也沒這麼陰郁,這會兒怎麼臉黑成這個樣子,難道是聽到自己剛才的話了?
他可是有一米八幾,比村子裡男人都高。要是真發起瘋要打人,她們這一幫子女人可不是對手。畢竟下放分子都是些思想覺悟低下的惡劣人物,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。
幾個女人忙閉嘴低頭洗衣服,直到顧序州打了兩桶水回去,才松了一口氣。
秦葭甯在牛棚做飯,見顧序州回來,忙笑盈盈地招呼他過來幫忙。
顧序州放下水桶,冷着一張臉,默不作聲地開始給番薯削皮。思考片刻後說道:“明天周三,我再去一趟黃桂梅那。”
“她對你有偏見,去了恐怕也沒什麼用。”秦葭甯想起之前的那盒糕點,心生擔憂,顧序州的身份不平反,怕是一天都不能在黃桂梅得到好臉色。
這一點,他自己恐怕也清楚。
“還是我去吧,不行就想想别的法子。”秦葭甯提議。
“這是我的責任。”顧序州态度堅決,“一次不行就去兩次,兩次不行就去三次,去的次數多了,對方被搞煩,興許就願意開了。”
“你這個書呆子,怎麼也想出了無賴的那一套。”秦葭甯眯起眼打量顧序州,這張清冷美人的面孔下,這小子還挺腹黑。
顧序州淡淡道:“隻要能達到目的,無賴一點又如何。”
他溫柔地看着秦葭甯,想起剛才聽到的那番話,心裡竟有幾分刺痛,這麼純淨的姑娘,他絕不允許她被那些污穢的詞彙所沾染。
隻要能和她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,學無賴那一套又如何。
到了周三早上,顧序州就馬不停蹄地前往公社。
秦葭甯也不想幹等,黃桂梅那邊行不通,她就必須另尋出路。
畢竟顧序州幾個月後就會被接走,如果不盡早領證,她根本無法名正言順地跟着離開這個山區。
她從打來的野雞裡調了最肥的一隻,前往書記家,希望書記能作為中間人能替自己在黃桂梅面前說說好話。
書記看着那隻大肥雞,自然心動,隻是這事有點難辦。
“葭甯,我隻是村書記,沒那麼大本事。”老書記想了想,“若是村裡人能寫個聯名信,可能會有點用。”
“聯名信?”秦葭甯拍手,她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,隻是村裡人對顧序州的态度,想弄聯名信怕是不容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