擁擠混亂的月台,一輛老式鐵皮火車駛進站内,車門被緩緩打開,一群人就像是烏壓壓的螞蟻擠進了鐵盒子裡。
“葭甯,小心。”顧序州擠到車門邊,一手提着包袱,一手将秦葭甯從人群中提到自己身邊。
姚冰清這次是背着父親下鄉,平時習慣了有人協助的她跟在兩人身後,雖然有顧序州幫忙拿行李,她在擁擠的過道裡走的也是十分艱難。
車内充斥着各種混雜的味道,好像車内堆滿十幾天沒洗過的舊衣服,她優雅地捂着鼻子在窗邊坐下。
秦葭甯放好行李,豪氣地在她面前灌下半壺水,她抿抿唇,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李箱裡放的都是衣服,連個水壺都沒有。
“你要喝嗎?”秦葭甯把自己的水壺遞給她,“你這一路都沒喝過水吧。”
姚冰清咽着口水,微笑着搖搖頭:“不了,謝謝。”
秦葭甯一愣,上一世在部隊沒辦法講究,口渴極了的時候連陰溝裡的水都喝。但姚冰清是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大小姐,自然不習慣喝别人口水。
她推推顧序州,示意包袱裡有搪瓷杯。
“怎麼了?”
顧序州忙着放行李,才剛剛坐下,但秦葭甯隻是朝着姚冰清的方向挑挑眉毛,他便明白了妻子的意思,立馬起身去打水。
“各位旅客,歡迎乘坐本次列車,本次列車将前往偉大首都京城,途徑杭城、申城”
火車啟動,廣播裡的聲音混雜着列車行駛的轟鳴聲,原本烏壓壓擠滿人的月台現在零星地站着幾個列車員。
突然,一個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吸引了秦葭甯的主意,她從窗口探出腦袋向月台張望,居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不顧列車員的阻攔沖向火車。
“别走!别走啊!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!”
陳姜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,跑過來,終究沒抓住火車的尾巴,被兩名列車員攔下。
這個年代的火車速度并不快,她看着陳姜氏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前,這才一臉奇怪地收回腦袋。
自己什麼時候對陳姜氏如此重要了,自己離開這裡,她陳姜氏哭得跟死了兒子似的。
正嘀咕着,她一轉頭,就看到自己所在的隔間裡走進來兩男一女。
好家夥,她算是知道陳姜氏為何哭得那麼慘了。
“狗子哥、陳寬還有劉嬌嬌,你們三怎麼湊到一塊的?”秦葭甯看着這三人眨了眨眼,還真是意外的組合。
陳寬可是陳姜氏的命根子,他居然上了離城的火車,這不就是要了陳姜氏的命嗎?
“我想去申城闖闖,我爸媽同意了,給了我一年的時候,不行我就回村裡。”狗子言簡意赅地解釋。
陳寬不擅長撒謊,他自然是沒經過親媽同意的,隻能跟在李翔旁邊傻笑。
劉嬌嬌特意貼着李翔坐下,陳寬嘴上沒說,身子也往劉嬌嬌身邊靠。
秦葭甯心領神會,懂事地起身坐到了姚冰清那排,中間隔了一個空位。
“他們這情況好像和我們一樣。”
看着對面三個坐成夾心餅幹的模樣,姚冰清在秦葭甯的耳邊小聲嘟囔。
“不一樣。”秦葭甯也小聲回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