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三日,江茉清晨都會查看豆腐的變化。
第一日,豆腐表面還泛着濕潤的光澤,散發淡淡的豆香。
到了第二日,邊角處已隐約可見細密的白絲,像春蠶吐出的絲線。
第三日清晨,竹篦上飄出淡淡的發酵氣,江茉掀開麻布,隻見每塊豆腐都裹着一層細密的白絨,如同披着雪毯。
毛茸茸的可愛極了。
要江茉說,這就不能被強迫症看見,她第一次看到這種豆腐,也恨不得伸手指去摸上一摸,戳幾個洞。
“長了真長毛了姑娘!”鸢尾興奮道。
彭師傅伸長脖子瞅,不由稱奇:"這白乎乎的,真能吃?"
飯食放久了都是長綠黑色的毛,倒是第一次見這麼雪白的毛。
"還得再晾半日。"江茉說着将竹蓖搬到窗前通風處。
她取出早已備好的調料,将它們放進石臼,握着木杵一下下搗碎。
紅茱萸與白芝麻在石臼裡碰撞,漸漸化作細膩的粉末。
又從櫥櫃裡取出八角、桂皮、花椒等香料,細細研磨後與茱萸粉混合,再倒入半碗自釀的米酒,調成濃稠的醬料。
将晾好的腐乳塊一塊塊夾進醬料中,手指輕輕翻動,每一面都均勻裹上紅亮的調料。
彭師傅在一旁看得入神,主動遞來陶甕:"我來幫你裝壇!"
"先别急。"
江茉将裹好調料的腐乳整齊碼進陶甕,每碼一層,便淋上一層米酒,"這酒既能增香,又能防止腐乳變質,好腐乳離不開好酒。"
最後在腐乳表面撒上一層薄鹽,用荷葉封住甕口,再仔細糊上一層厚厚的黃泥。
"這就成了?"彭師傅望着封好的陶甕。
江茉拍了拍手上的泥,笑道:"還得等上半個月,等時間把這些味道都釀進腐乳裡。"
忙完這些,她伸着懶腰回到大堂,順着桌沿穿過,來到門口望風。
天還是冷的,又好像比前些日子暖和了點。
擡頭是霧茫茫的。
低頭是一隻流浪的大橘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