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書淮的身影如閃電般出現在空地邊緣，恰好看到聶槡漁軟軟倒下的那一幕。
他停下腳步，目光掃過地上的聶槡漁，又快速掠過周圍。空氣中還殘留着一絲剛剛爆發過的陰冷能量，以及另一種更加微弱但極其怨毒的氣息，正在飛速消散。
和他之前感知到的那個鬼童氣息一緻，但又有些不同，像是被抽幹了核心，隻剩下一點空殼的餘韻。
他走到聶槡漁身邊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毫無生氣的臉。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。剛才那股突然爆發的力量，狂暴，冰冷，帶着一種原始的毀滅欲，絕對不屬于現在的聶槡漁。
更像是他自己的力量，但又似乎混合了别的什麼東西，通過她的身體強行釋放了出來。
是因為契約嗎？在她瀕死的時候，無意識地借用了他的力量？
裴書淮蹲下身，伸出手指，指尖萦繞着一縷極淡的黑氣，輕輕觸碰了一下聶槡漁的額頭。
冰涼的觸感傳來，聶槡漁的眼睫顫了顫，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。
“醒醒。”裴書淮的聲音沒什麼溫度。
聶槡漁費力地睜開眼睛，視線模糊了好一會兒，才聚焦在眼前那張過分好看卻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上。
“裴裴書淮？”她聲音嘶啞，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，“我還活着？”
“暫時。”裴書淮收回手，站起身，“以後再想把我當替死鬼，别讓我知道，否則我不會救你。”他語氣裡有點生氣。
聶槡漁：“”
小氣鬼，喝涼水。
聶槡漁腦子還有些懵，但求生本能讓她立刻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。“那個小女孩鬼呢？”她掙紮着想坐起來，卻發現渾身酸軟無力，動一下都覺得骨頭要散架。
“解決了。”裴書淮淡淡道。
“解決了？”聶槡漁一愣，“你解決的？”她記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控制了，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。
“是你解決的。”裴書淮看着她，眼神意味不明，“或者說，是某個東西，借用你的身體解決的。”
聶槡漁徹底糊塗了，“什麼意思？”
裴書淮沒有立刻回答，他環視着這片詭異的空地，目光在某一處陰影停留了片刻，嘴角勾起一抹冷嘲：“别高興得太早。你剛才吞掉的那個，不過是個誘餌，一道分身而已。”
“分分身？”聶槡漁的心猛地一沉，剛剛放下的恐懼又瞬間湧了上來，“你的意思是它本體還在？”
這玩意兒，也有分身的？六百六十六。
“不然呢？”裴書淮瞥了她一眼，“你以為這種地方盤踞的東西，會這麼容易被你一個半吊子解決掉？”
聶槡漁臉色發白，她感覺自己剛剛吸收那點能量帶來的微弱暖意，瞬間被刺骨的寒意取代。
“那它本體在哪？會不會追過來？”她緊張地四下張望，仿佛黑暗中随時會撲出更可怕的東西。
“不知道。”裴書淮的回答簡單直接，“不過，它現在應該知道我們的存在了。剛才那一下，動靜不小。”
他頓了頓，又補充道：“而且，它似乎對你很感興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