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盤膝而坐然後擡起手,在玄奘眼中晃。
“聖僧,我這雙手,自我十二歲上戰場,殺敵沒有上千也有數百,他們或許也不曾作惡,我也非私欲,不過是保家衛國罷了,那我死後是登極樂還是下地獄。”
她的雙眼重歸清明,眼中僅剩對救贖的渴望。
“舍利子,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受想行識,亦複如是。若四大皆空,身在極樂或是地獄又有何分别?”
玄奘雙手合十,默念佛經,這一幕像極釋迦牟尼在鹿野苑初轉法輪,為五比丘等衆生宣講佛法的場面。
李美腰雙眼血色最終化為一滴清淚,沿雙頰流下。“我本一塵埃,如何改變曆史?”
“遵從本性,順應曆史,一切自有定數,阿彌陀佛。”他說完就再次閉上雙眼,撚動佛珠。
李美腰緩緩站起,随着晨光升起,她眼中赤紅消退,翻身上馬,準備回去了乾安縣。
上馬之後她彎腰手支撐俯視着玄奘:“聖僧,在我看來你就是個傻子。”
“地藏王菩薩曾言,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,地獄不空誓不成佛,貧僧不敢說是宏願,但也想為衆生解惑,渡衆生西歸。”
他隻是停下撚動佛珠的手,雙眼仍未睜開。
李美腰直起上身俯視玄奘,“聖僧西行在想什麼?”
“甯可西行而死,絕不東歸而生。”玄奘睜開雙眼,定睛看着她,眼中充滿堅定。
“看來我與聖僧一樣,也是一個傻子。”她嘴角一勾,眼中僅剩釋然。
玄奘閉上雙眼,口中念着阿彌陀佛,手中撚動佛珠。
魚在水中遊,是尾也是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