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懷遇慢慢地坐起身，沒忍住捂了一下鼻子。
消毒水和吃剩的飯菜混在一起的刺鼻味道，讓人有些想吐。
聞過以後，他為數不多的食欲煙消雲散，隻想快些離開這個又吵鬧又髒亂的地方。
才下了床，門口的年輕護士察覺到了他動靜，三步并作兩步地走了過來。
“你怎麼還亂走呢？知不知道自己身上傷得有多嚴重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？”
她嘴皮子功夫不錯，也不管顧懷遇能不能接受得了，報菜名一般将他目前所有的病症全都說了一遍。
到最後，隔壁床争執的人都停了下來，目光憐憫地望向了顧懷遇。
他的右手幾乎完全廢了，且不說以後還能不能拿起畫筆，就算是正常生活都有些困難；
他還被人打斷了兩根肋骨，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計其數，至少要休養半年。
此外，宋雪琪命人使用的麻醉槍是從隔壁動物園借來的，平時都是用于控制發狂的大型動物，顧懷遇根本消化不了這樣的藥效，哪怕是洗了三次胃，身上仍有不少殘留，可能會影響大腦。
顧懷遇張了張嘴。
屋漏偏逢連夜雨，所有的壞事在這幾天裡一刻不停地朝着他打來。
年輕護士卻沒什麼憐憫之心，直接朝他要起了賬：“對了，這幾天的住院費用一共五萬八，麻煩盡快結一下。”
同住一家醫院，宋雪琪連給他這個丈夫結一下醫藥費都不願意。
顧懷遇閉了閉眼睛，掏出了銀行卡遞給了護士。
面無表情的年輕護士這才有了幾分笑模樣，轉身出去了。
然而不到半個小時，她去而複返，身後還跟了三四名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。
“你們要幹什麼？”
随着顧懷遇的質問聲響起，幾個男人直接把他從病床上擡了起來，粗暴地扔到了破舊的擔架上。
還在輸液的針管陡然被扯斷，顧懷遇的鮮血當場噴了出去。
他下意識摁住自己的針口，再次嘶啞着嗓子竭力質問：“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？要把我弄到哪兒去？”
先前那名年輕護士走了過來，白眼幾乎都要翻到天上去。
“大哥，麻煩你搞搞清楚，我們這裡是私立醫院，沒辦法無償給你治病，你沒錢了，我們當然要趕你出去啊！”
沒錢？
這怎麼可能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