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的家欠了七鬥”
一個個報上來,欠的租子都不算多,少則鬥,多則一石出頭,加起來也不過十來石糧。
往年秦家佃戶少說也有幾十戶,加起來的租子是筆大數目,但這十幾戶欠的,确實是杯水車薪。
秦福聽着這些數字,又忍不住插嘴了,聲音尖銳:“看看看看!就這點兒玩意兒也好意思拿出來說?”
“一年到頭,就指望這點兒租子呢?老爺平時給你們的活兒也不少,工錢也給得足,這點兒租子還交不上來?我看你們就是偷懶耍滑,存心給老爺臉色看!”
他一邊說,一邊還惡狠狠地瞪着那些佃戶。
秦铮聽着秦福的話,臉色漸漸沉了下來。
他猛地一擡手,“啪”一聲脆響在正廳裡回蕩。
秦福的左臉瞬間高高腫起,嘴角也滲出血絲。
他被打得一個趔趄,差點兒摔倒,整個人都懵了,暈頭轉向地捂着臉,滿臉都是不可置信。
“你!”
秦铮指着秦福,森寒道,“我讓你監管佃戶,不是讓你在這兒耍威風!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,還敢跟哲叫嚣?我看你是活膩歪了!”
這一巴掌,徹底将正廳裡的氣氛推向了極緻的恐懼。
佃戶們被吓得臉色煞白,更不敢擡頭看秦铮一眼,生怕下一巴掌就落到自己頭上。
“老爺老爺明察啊!”
那個瘦弱的佃戶抖着嗓子,壯着膽子說道,“這、這真不怪秦管事,也、也不是我們故意不交租子的!實在是實在是今年天災太多了!”
“是啊,老爺!”
另一個佃戶也跟着附和,“先是發大水,淹了不少地,接着又是幹旱,莊稼都枯了,收成連往年的三成都不到!”
“而且隔壁清水山上的土匪時不時就下山來搶劫我們莊子離得近,有好幾戶人家都被搶了,存糧都被搶光了我們都害怕啊不是故意不交租子的,是真的沒糧啊”
土匪?
秦铮眯起眼睛,眼底閃過一道精光。
清水山土匪?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!
軍功!
不過,表面上秦铮還是不動聲色。
他靠在椅子上,眼神打量着整個正廳。
這正廳的陳設很簡單,但很符合這個時代的風格。
他記得,原主以前作為佃戶,也曾經被招到這正廳來跪過,那時看見秦铮平日裡就喜歡在正廳裡鞭打下人或者犯了錯的佃戶,所以
他的視線停在了正廳左側的牆壁上。
果然,那裡挂着一條粗長的皮鞭,上面似乎還帶着些許幹涸的暗色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