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洪水剛起,消息還沒傳開,鎮上物價尚且平穩。
他這麼大張旗鼓去掃貨,無異于告訴所有人。
快漲價!這裡有冤大頭!
到時候,糧價飛漲隻是其一,更可怕的是那些士紳大戶的觊觎。
一個突然冒頭的勢力,手握重金和人力,在這些地頭蛇眼裡,不是肥肉是什麼?
“我我沒想到這一層。”
他看着芸娘,眼裡的焦躁褪去,換上了一絲後怕。
芸娘沒有絲毫得意,她隻是陳述一個事實。
“銀子不能這麼花,人也不能這麼用。”
她走到一張桌案前,拿起一支炭筆,在一張幹燥的麻紙上迅速畫了幾個圈。
“把銀子分成十幾份,交給家裡最信得過的老人,讓他們換上不起眼的衣服,分頭去鎮上不同的米鋪、雜貨店,甚至去隔壁幾個沒遭災的村子。”
她的手指在紙上點着,思路清晰無比。
“一次隻買二三十斤,裝在自己的糧袋裡,就說是自家吃用。”
“買完一家,換個地方再買,化整為零,誰也不會注意。”
“我們的人手夠,一天跑下來,湊個幾百斤糧食不成問題,足夠營地撐過最難的幾天。”
“而且,”
芸娘頓了頓,擡眼看向秦铮。
“我們還能順便摸清鎮上和周邊村子真實的存糧情況,以及各家大戶的動向。”
秦铮看着地圖上被芸娘标注出的一個個采購點,心中隻剩下驚歎。
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買糧食了。
“芸娘,這件事,全權交給你。”
芸娘沒有多餘的話,隻是點了點頭,轉身就開始吩咐下人。
看着芸娘從容鎮定的背影,秦铮終于長出了一口氣。
他知道,自己最大的底牌,從來不是西山那二百多難民,也不是秦龍秦虎的武力。
而是眼前這個,能于風雨飄搖中,為他穩固後方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