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跑向祭台後方一道突然裂開的石縫,那是血池爆炸時沖開的通道!
路上,我終于看到了方世鏡和渠惠英。
“怎麼會這樣?”
“我也沒想到你的血有這麼大作用,我更沒想到這座山已經化成了龍脈的一部分。”方世鏡此時已經很虛弱了,再多也就解釋不了。
不過所幸,渠惠英已經醒了過來。
“趕緊走吧,山要塌了。”
我們連滾帶爬地鑽進石縫,身後的青銅建築在龍脈能量的沖擊下轟然倒塌,碎石和光流像潮水般追着我們湧來。
石縫狹窄陡峭,我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往上爬,腳心的傷口每踩一步都鑽心地疼,但身後不斷逼近的轟鳴聲讓我不敢有絲毫停頓。
不知爬了多久,前方突然透出一絲光亮。
我率先爬出石縫,轉身将方世鏡和渠惠英拉了出去——眼前是磁山北側的懸崖,山腳下是我們來時的那片松林,而身後的磁山山體已經裂開巨大的縫隙,金色的光流像岩漿般從縫中噴湧而出,整座山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
“快走!”方世鏡推着我們往懸崖邊的緩坡跑。
剛跑出沒多遠,身後傳來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,回頭望去,磁山的後半部分竟然整個塌陷下去,形成一個巨大的隕石坑,坑中金光萬丈,隐約能看到一條金色龍尾的虛影在光流中擺動,随後猛地紮入地底,消失不見。
山崎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,隻有彌漫在空氣中的硫磺味和殘留的血腥味。
我扶着方世鏡和渠惠英,三個人互相攙扶着往山下走。
我轉過頭卻看到了那冷卻的隕石坑,以及坑中那面碎裂的青銅鏡殘骸——鏡面裡,長白山的虛影依舊存在,隻是十二座山峰間的金色鎖鍊已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若有若無的龍氣,纏繞在山巒之間。
“龍脈算是保住了吧?”我喘着粗氣問,腳底闆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。
方世鏡看了一眼遠處的磁山,緩緩點頭:“阿雪的局成了。六指組織的磁場發生器炸了,山崎也死了,龍脈雖然暴露,但至少沒被逆改。”他頓了頓,突然笑了一聲,帶着點劫後餘生的疲憊。
“不過沒把六指吊出來,可惜了。”
夕陽從雲層裡透出微光,照在我們三人狼狽的身影上。
松林深處,鏡神社的廢墟在暮色中沉默,隻有血池爆炸的餘響還在山谷間若有若無地回蕩。
我低頭看了看腳心的傷口,那裡已經凝結成痂,而剛才滲入地下的血液,似乎真的成了打開某個秘密的鑰匙——隻是這把鑰匙背後,藏着的是龍脈的威嚴,還是更古老的謎團,我一時竟有些恍惚。
山崎死了,六指計劃暫時告一段落,但方世鏡說的沒錯,事情遠沒有結束。
當我們跌跌撞撞地走出松林時,遠處的公路上隐約出現了車燈,那燈光在70年代末的暮色裡顯得格外刺眼,不知是來接應的人,還是新的麻煩。
我攥緊了口袋裡那枚沾滿血污的羅盤,羅盤的指針還在微微顫動,指向長白山的方向。
龍脈之末的風波暫歇,那龍首呢?
我不清楚。
我再次回頭望了一眼身後那座已經坍塌的磁山,夕陽将它的輪廓染成暗紅,像一頭沉睡的巨獸,在沉默中積蓄着下一次蘇醒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