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數字像手術刀一樣,精準地剜開了劉三那層貪婪的外皮。
他臉上的笑瞬間凝固,接着整張臉漲得跟豬肝一樣紫,脖子上的大金鍊子也跟着顫個不停。
陳志遠都害怕這家夥别噶在這兒,到時候又是麻煩事。
“你他媽拿我當叫花子打發啊?!”
劉三的聲音陡然拔高,尖得都快撕裂空氣了。
他眼裡的兇光徹底壓不住了,像餓瘋的野狗盯上了骨頭,蠻橫和貪念全沖了出來。
“規矩就是規矩!借錢的時候白紙黑字,簽字畫押摁了手印的!”
“六十萬!一個子兒都不能少!少了誰也别想從這門口活着出去!”
劉三也是生氣了,幹這麼多年,還真就沒幾個人敢賴賬的。
尤其是利息,可比本金更重要,他劉三就指着利息活呢。
他話音剛落,身後倆小弟“唰”地一下,各自從後腰抽出棒球棍。
趙大海腿一軟,往後踉跄了兩步,冷汗唰地濕了後背。
他知道這群人的行事風格,一言不合真敢打,隻要不出人命,最終也會不了了之。
可陳志遠看都沒看那兩把球棍,臉上甚至還挂着沒散幹淨的那點譏笑。
方志那邊升遷可正好差功勞呢,掃黑除惡應該也算是大功一件吧。
所以他一點兒也不緊張,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,巴不得身上挨上一棍。
“哦?”
陳志遠拉長了尾音,語氣輕飄飄的,像貓逗耗子時故意拖慢動作。
他目光掃了掃地上那堆他帶來的現金,又看了看劉三那張漲得變形的臉。
“規矩?你說的,是你們地痞那套江湖規矩,還是國家明文寫下來的規矩?”
他說着,彎下腰,慢悠悠地撿起一捆現金,手一掂,那聲音沉沉的,特别紮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