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過三巡，王亮從随身帶來的大背包裡，摸出用幹草細心包裹着的二十來個黃澄澄的土雞蛋，還有十幾個泛着青光的野鴨蛋，放到了桌上。
“李經理，這點小意思，不成敬意。”
“家裡自己養的雞下的蛋，還有前幾天在河邊摸的幾個野鴨蛋，您拿回去給嫂子和孩子嘗嘗鮮。”
李經理看着那些個頭勻稱、色澤光亮的蛋，心裡更是熨帖。
這王亮，真是個人精。小小年紀，人情世故這一套，玩得明明白白。
與李經理推杯換盞，酒足飯飽之後，王亮告辭離開。
他沒有急着去車站，而是按照之前打聽到的方向，七拐八繞，進了一條不起眼的小巷。
巷子深處，豁然開朗，竟是一個人頭攢動的集市。
這便是縣裡的黑市。
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混雜的氣味，有煙草的辛辣，有劣質香皂的刺鼻，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食物香氣。
這裡的物價，比國營商店要貴上一些。
但最大的好處，是不要票證。
王亮心裡盤算着，以後進出縣城的次數肯定少不了，得弄輛自行車才方便。
二手的就行，皮實耐用是關鍵。
他對這種地方并不陌生。
當年在四九城，類似的黑市他也去過幾次，隻是規模比眼前這個大得多。
縣城的黑市雖小，卻也五髒俱全。
小到針頭線腦，大到自行車、縫紉機，這裡竟然都有得賣。
隻是那些大件物品，無一例外，全是舊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