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柱香後,雪原上隻剩殘旗斷戟。
賈琛駐馬高坡,看着老兵們歡天喜地搜刮戰利品,不少金兵身上都藏了些銀兩,怕是之前劫掠所獲。
王大石捧着多铎的鑲金頭盔,結結巴巴道:“百、百戶,這怕是條大魚”
一旁一個金兵還在惡狠狠地說着什麼,賈琛趕緊讓人翻譯了一下。
“原來是後金皇帝幼子多铎。”
賈琛用戟尖挑起昏迷的皇子,“正好送給牛繼宗當見面禮。”
他忽然轉頭望向東南方,嘴角勾起冷笑。
在那裡,廣甯衛的城樓輪廓已隐約可見。
王大石激動道:“賈百戶,我們這次算是立大功了!”
雖然說他們憑借十餘人之力,就陣斬了百餘名後金騎兵。
這可是騎兵,十幾個步兵能打出這樣的戰損比,若是上報上去,隻怕會震驚朝野。
這已經算是不世之功了。
但如今這也不算什麼。
誅殺百餘敵軍功勞雖大,但卻根本比不了生擒這個後金小皇子的大功勞。
大周這些年和後金的交鋒當中,敗多勝少,這還是第一次擒獲如此重要的人物。
可賈琛卻沒有像是王大石那般高興。
有的時候,功勞太高,反而風險更大。
眼下他暗暗盤算起來,就近如何運作,才能夠将這份功勞最大化
他知道,牛繼宗是遼東軍中的主和派,他隻想着早早議和,回到京城享福去。
若是自己将活着的多铎交給牛繼宗,他不但會把多铎當作議和的籌碼,自己的功勞也會被盡數占去。
可若是現在斬了多铎,也不成。
畢竟目睹這場戰役的,隻有自己和身邊這十餘個弟兄,這些人人言輕微,牛繼宗隻要稍加運作,就能把這份功勞搶占去。
雖然說有了呂布傳承後,自己無懼于牛繼宗。
可若是自己真把牛繼宗,這位朝廷任命的一等伯、遼東軍副指揮使給斬了。
以後可就隻能走造反這一條路了。
“還是要找個有分量的人,做見證才好。”賈琛心道。
他一邊思索着,一邊班師回營,心中也有了人選。
朔風卷着血腥氣掠過轅門,赤兔馬燎原的鬃毛上凝着暗紅血痂。
賈琛單騎當先,身後十餘名老兵昂首挺胸,馬鞍兩側挂滿後金兵士兵的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