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遠洲,你要知道,我三叔父有今天沒靠我爹,還是王都司幫忙的多。王都司是個有能耐的純臣,我三叔父隻等着他轉圜便好。”
“哼!”方遠洲冷笑:“你是不是沒聽明白,敬之,對敵人誰會手軟?屆時就算你三叔父肯,伯父說情怕也晚了!”
白覺恭也惱了:“遠洲,即便我三叔父不肯歸順福王殿下,難道就是與福王爺為敵嗎?天下間純臣難道就他一個不成?”
“敬之,我這一路奔來極為迅速,朝堂裡誰的眼睛是瞎的!齊王還未遞上去折子我們就知道了彈劾的消息,你以為是齊王漫天撒消息?”
“我這回來,齊王就會知道誰洩了底,王爺損了人卻沒得到想要的東西,你猜他會不會将計就計,順帶開發了肯歸順的人。”
白覺恭倒吸一口涼氣,這樣的話就一定要犧牲三叔父了。
他還心存幻想:“我爹與我三叔父到底手足骨肉,他不會同意這麼做的。”
方遠洲此時不再像一個故交,政客本色流露:“遼東衛雖偏遠,可卻有一個好處!”
“前年兀者衛戰亂過後,這裡修了一條好路,自此至順天府若急行軍不足八日。”
“這條路連都指揮使都得拿了王都司的手谕才能過,你猜王都司這個位子有沒有人惦記?”
兀者衛和遼東衛都屬于邊地,兵衛繁多!
若從此行軍保駕勤王抑或陳兵直上都是條好路!
這條路皇上定是要放在純臣的手裡,而幾位王爺們就不一定那麼想了!
白覺恭這才明白過來,若叔父貪墨之事王都司一力作保,那都司大人恐有後患。
父親雖與叔父骨肉,莫說不親,就算情深,在滔天的權勢面前也得讓路。
以前隻覺得白家樹大根深,權勢無邊,果然,在真正的掌權者面前,不過一個引玉的破磚頭。
同一時間,白家老夫人也在和兒子詳談。
白熙:“母親,我如今拂了福王的面子,隻怕老大哪裡要與我不好了。”
他也難做,下了福王的台階,王都司不會幹休;上了王都司的船,福王又想鑿穿,這麼不上不下的如鐵索橫江般叫人難以消受。
白太夫人:“我從未想過你們倆會是什麼兄友弟恭的親人。”
“記得成祖爺的時候,一方姓名臣犯了大罪,皇上原是要誅九族的,可他兩個兄弟多年在朝為官,戍邊有功,生生給排除在外的,這種事情不稀奇。”
白熙:“兒子明白,忠臣不事二主,既信了王都司,做了純臣,兒子就不能再有别的想頭了。”
白太夫人點頭:“這事宜早不宜遲,你給都司大人透了氣,也好早有準備,就算人證物證俱全,也沒那麼容易拉下我們去。”
白家酒樓裡,顧不渝帶着人直上了最上層的雅間,不叫吃喝,隻喚了掌櫃的。
白掌櫃也是白家旁支,因跟着白二爺處的好才有着好差事,在這白家數一數二的酒樓裡面做掌櫃。
時下天兒熱,顧不渝搖着黑紫檀灑金扇,帶着幾位青壯漢子道:“有勞掌櫃的請白二爺一叙!”
話剛說完,一錠二十兩官銀就放在屋裡厚重的桌面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