喧嚣的同學聚會終于落下帷幕,大家三三兩兩地在酒店門口告别,夜風帶着微醺的暖意,吹散了些許離愁。蒼瑩瑩正準備掏出手機叫車,一個溫和的聲音自身後響起。
“瑩瑩,我送你吧。”
是張舸卿。他站在車旁,臉上帶着一貫的柔和笑意,像月光一樣清澈。
蒼瑩瑩愣了一下,連忙擺手:“不用不用,太麻煩你了,我自己打車就好。”她總覺得受張舸卿的照顧有些不自在,或許是潛意識裡還殘留着大學時那點心思。
“不麻煩,都這麼晚了,女孩子一個人打車不安全。”張舸卿堅持着,已經紳士地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,“上車吧。”
推脫不過,蒼瑩瑩猶豫片刻,還是坐了進去。系好安全帶。車内放着舒緩的輕音樂,氣氛有些微妙的安靜。
“今天玩得還開心嗎?”張舸卿先開了口,打破了沉默。
“嗯,挺開心的,”蒼瑩瑩看着窗外流動的光影,“跟大家聊聊以前的事,感覺好像又回到大學了。”
“是啊,”張舸卿笑了笑,“不過,說起來,我一直有點好奇。瑩瑩,你大學學了四年醫,那麼辛苦,怎麼畢業後會轉行去做外貿呢?”
這個問題像是一根細針,輕輕刺中了蒼瑩瑩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。她深吸一口氣,帶着幾分自嘲的無奈:“唉,别提了!那四年的‘藍色生死戀’,真是耗幹淨了我對醫學所有的熱情和幻想。每天背不完的圖譜,考不完的試,還有那些讓人頭皮發麻的實驗畢業的時候,我就覺得,再也不想碰那些瓶瓶罐罐和福爾馬林了。”
她的聲音有些低落,眼眶微微泛紅,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淚來。
“辛苦了。”張舸卿遞過一張紙巾,語氣裡滿是理解和安慰,“醫學确實不是一條容易的路。”
“嗯,”蒼瑩瑩接過紙巾,輕輕擦了擦眼角,“而且現在大環境也不好,找工作特别難,醫院更是卷得不行。那時候我媽看我天天在家唉聲歎氣,就說,要不去找找聞子驕?他家公司不是做外貿的嗎?去他那兒看看有沒有合适的職位。”
張舸卿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,他狀似随意地問:“所以,是聞子驕幫你安排進去的?給你開了後門?”
“那可不是!”蒼瑩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立刻提高了音量,激動地反駁,“那也是我自己正兒八經面試進去的,跟他聞子驕沒有半點關系!”
她極力撇清的樣子,反而讓張舸卿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。
蒼瑩瑩看他不說話,以為他不信,更是急于證明:“真的!我想起來就來氣,要不是我自己争氣,說不定還真進不去呢!”
思緒瞬間被拉回到了幾個月前的一天下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