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子驕覺得自己的“蚊生”簡直跌到了谷底。
如果說上次在河邊被蒼瑩瑩詛咒後,短暫地變成蚊子又迅速變回人形,隻是讓他對這荒誕的現實驚鴻一瞥,還沒來得及體會其中萬一,那麼這次,他結結實實地體驗了一把什麼叫“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”。
七天期限已過,蒼瑩瑩那個不守時的東西,又不知道到哪裡去鬼混了,不會是去找張舸卿了吧!而他聞子驕不僅被困在這渺小、脆弱、嗡嗡作響的蚊子軀殼裡,還被困在了自家——聞宅——那間寬敞得有些過分的卧室中。
聞子驕甚至不敢飛出窗外,天知道外面有多少潛在的危險——一隻路過的鳥,一陣突來的強風,甚至是一個拿着電蚊拍的熊孩子。
更讓他絕望的是,他發現自己似乎并非唯一“滞留”在此的蚊子
此刻,就在他卧室那盞華麗的水晶吊燈下方,一群嗯,一群蚊子,正自發地聚集着,仿佛在召開某種周期性的會議。聞子驕扇動着自己那對邊緣隐隐泛着不祥金光的翅膀(這似乎是他變異後的獨特标識),既屈辱又無奈地懸停在蚊群邊緣。
“我說老聞啊,”一隻體型明顯比其他蚊子胖上一圈的“胖蚊子”嗡嗡地湊近,聲音在微小的氣流震動中顯得格外清晰,“你是不是又在想你那個‘蒼蠅’妹妹了?”
“蒼蠅”是這群蚊子給蒼瑩瑩起的綽号,既因為她的名字,也因為好吧,聞子驕不願深究這群低等生物的邏輯。他沒好氣地扇了扇翅膀,試圖拉開距離:“什麼蒼蠅,那是我公司的助理。”
“助理?啧啧啧,”另一隻看起來年紀頗大,翅膀邊緣都有些磨損的“老蚊子”慢悠悠地飛過來,用一種看透世事的口吻說道,“喜歡就承認嘛!有什麼不好意思的?”
“誰喜歡她?我和你們不一樣!你們這群蚊子懂什麼?”
不愧是聞子驕,就算變成了隻蟲子,嘴還是這麼毒。
“搞笑!你看不起蚊子?”老蚊子見他出言不遜,便也不客氣地回擊道,“呵!我們蚊子靠吸血為生,你們人類資本家也是靠‘吸血’為生。本質上有什麼區别呢?”
“你看,我吸口血能活命,你呢?你現在不也得靠吸她的血才能變回人樣?說到底,咱倆半斤八兩,都是‘吸血鬼’!誰比誰清高呀?”
聞子驕被這番歪理邪說噎得差點從空中掉下去,他竟無言以對。這老蚊子,不去搞哲學真是屈才了!他憋着氣,金邊翅膀都快扇出火星子了。
“噓——外面有動靜!”一隻負責放哨的“年輕蚊子”突然發出了警報,“好像有人上樓了!聽這腳步聲貌似有點急”
聞子驕的心猛地一緊,翅膀瞬間停滞在半空。
這個腳步聲他太熟悉了!是蒼瑩瑩!她終于來了!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——混合着惱怒、焦急、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?——瞬間席卷了他。
他的反應太過明顯,連周圍的蚊子都察覺到了異樣。
“嘿!老聞這反應!”胖蚊子又湊了過來,用觸角戳了戳他,“是不是你那個‘蒼蠅’妹妹來了?瞧你緊張的!”
一隻色眯眯的蚊子試圖朝着聲音來源的方向飛去,嘴裡還嗡嗡着:“讓我去看看是不是漂亮小姑娘,哇!這麼年輕!肉肯定嫩!血肯定鮮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