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安迅速上前，面無表情地将面如死灰、渾身癱軟的李姐架了起來。王姐和小錢等人吓得面無人色，縮在角落瑟瑟發抖，大氣不敢出。
其他部門的負責人和高管們看向聞子驕的目光充滿了複雜的情緒——震驚于他的雷霆手段，佩服他的深藏不露，或許也夾雜着一絲忌憚。投向蒼瑩瑩的目光則複雜得多，後怕、敬畏（對那詭異的一幕）、以及遲來的、無地自容的歉意。
最初的震驚、委屈和憤怒的餘波仍在身體裡沖撞，但看着李姐被帶走時失魂落魄的背影，看着聞子驕甩出的那份冰冷确鑿的鐵證，感受着自己剛才那失控又确鑿的“詛咒”力量蒼瑩瑩劇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複下來。
她深吸了一口氣，那口氣仿佛吸進了勇氣和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。空氣裡還殘留着紙張、油墨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甜瓜清香。
“你有什麼打算嗎，蒼助理?”聞子驕站在總裁辦公室裡巨大的落地窗前道。
當聞子驕處理完李姐，那深邃、複雜、帶着審視的目光終于掃向她時，蒼瑩瑩猛地擡起了頭。
她沒有哭，沒有歇斯底裡地訴冤。她甚至沒有去看聞子驕的眼睛。
蒼瑩瑩的目光越過聞子驕，投向辦公室窗外那片廣闊的天空，聲音不大，卻異常清晰、堅定，帶着一種破繭而生的力量，響徹在剛剛經曆過風暴洗禮的寂靜空間裡：
“聞總，”她開口，每一個字都像敲打在心上，“财務助理的工作，不适合我。”
她停頓了一下，似乎在凝聚更大的勇氣，然後清晰地、不容置疑地說：
“我申請調回業務部。”她的目光終于轉向聞子驕，那雙曾盛滿懵懂、委屈或憤怒的眼睛裡，此刻燃燒着一種近乎執拗的火焰，“或者，給我一個真正能鍛煉能力、能為公司創造價值的崗位。我不想再做這種被人當槍使，還懵然不知、任人宰割的工作了。”
聞子驕看着她。看着她蒼白臉上殘留的淚痕，看着她微微發紅的眼眶，但更看着她眼中那份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倔強的光芒。
他深邃的眼眸裡，有什麼東西飛快地掠過——一絲極難察覺的贊許？一絲意外？抑或是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明了的欣慰？
他習慣性地想用刻薄的話語掩蓋那瞬間的波動。
“哼，”他嗤笑一聲，依舊是那副毒舌腔調，但似乎少了些往日的鋒利刻薄，更像是一種别扭的确認，“總算說了句像樣的人話。業務部？”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，仿佛在評估一件不合格的商品，“就憑你那半吊子英語和跟人吵架的三腳貓功夫？行吧。”
他轉過身，背影挺拔而帶着不容置疑的權威，隻留下冰冷的話語在空氣中回蕩，卻像是一道通往新世界的大門鑰匙：
“明天去找業務部張經理報到。從最底層、最基礎的跟單員重新做起。”他走到門口，腳步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，沒有回頭，低沉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入蒼瑩瑩耳中，帶着一種奇異的、近乎告誡的意味：
“記住，這次，沒人會給你‘特殊照顧’。”他特意加重了這四個字，仿佛在提醒她過往的僥幸，“控制好你的‘小把戲’，别用在正道上!”
話音落下，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總裁辦公室，留下一個冷硬卻仿佛蘊含着某種承諾的背影。
蒼瑩瑩一個人站在原地，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，掌心是被指甲掐出的深深月牙印。她看着聞子驕消失的方向，又低頭看了看桌上那份揭露了所有謊言的、仿佛還帶着異能餘溫的文件。
那句最後低沉的警告在她耳邊回響：“控制好你的‘小把戲’，别用在正道上。”
委屈的淚水終于無聲地滑落，但嘴角，卻倔強地、微微向上彎起了一個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