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母努力回憶着虞可當時的神情,試圖說服盛檀。
“她當時那樣子,可憐兮兮的,眼睛裡一點光都沒有,怎麼可能會轉過頭就讓她媽來獅子大開口?虞顔那個女人是什麼德行,你我都清楚,肯定是她自作主張!”
盛檀緩緩轉過身,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看向盛母,眼底翻湧的失望。
“媽,”半晌,他終于開口,“您是不是也覺得,她們母女倆,其實是一夥的?”
他頓了頓,嗤笑一聲。
“先是虞可裝清高,拒絕我的幫助,拒絕盛家的錢,讓我,讓我們所有人都以為她與衆不同,對我放松警惕。然後,再由她那個貪得無厭的母親出面,用這種最不堪的手段,來向盛家施壓,逼我拿出巨款?”
“不是的!阿檀,絕對不是這樣的!”盛母一聽這話,頓時急了,聲音都控制不住地拔高了幾分,“虞顔那種潑婦,根本就不是小可能控制得了的!她從小就被她媽那樣對待,她怎麼可能”
盛檀霍然起身,颀長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壓抑的陰影。
“那她為什麼不阻止?任由她母親來盛氏大樓,把盛家的臉面扔在地上踩?”
他的聲音比剛才還要冷上幾分,像是從冰窖裡撈出來的。
虞顔那個女人,刁鑽刻薄,胡攪蠻纏,他見識過。
可如果虞可真的不想讓她媽來鬧,總有辦法。
哪怕是提前打個電話,或者自己從醫院跑出來攔着,都比現在這樣,任由事态發展到最難堪的地步要強。
“她既然連死都不怕,割腕自殺這種事都做得出來,會連她那個媽都管不住?”
他微微眯起眼,眸底閃過危險的光。
“還是說,那場自殺從頭到尾,就是演給我們盛家看的一場戲?”
盛母張了張嘴,那些辯解的話到了嘴邊,卻又被兒子這番誅心之言堵了回去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是啊,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,怎麼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母親?
除非除非她根本就不想控制。
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,就像藤蔓一樣纏繞住她的心髒,讓她有些喘不過氣。
盛檀緩緩坐回寬大的老闆椅裡,指尖無意識地敲擊着。
他不是沒有信過。
正因為有過那麼一絲相信,此刻被愚弄的感覺才更加尖銳,像一根燒紅的針,狠狠紮進他心裡,讓他怒不可遏。
盛母看着兒子那冷峻得沒有一絲人情味的側臉,聲音放柔了幾分。
“阿檀,媽知道你現在很生氣,媽也氣虞顔那個女人不識好歹。但是,你至少至少去醫院見小可一面,當面問清楚,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,好不好?”
盛檀轉過頭,單手撐在寬大的辦公桌桌沿,身體微微前傾。
“媽,您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?”
“她母親今天敢來盛氏鬧,明天就敢去媒體面前哭訴盛家怎麼仗勢欺人,怎麼逼得她女兒走投無路。這樣的親家,我們盛家,要不起!”
盛母被他話裡的決絕刺得心口一窒,下意識地撫上胸口,聲音都帶上了顫音:“可可那孩子手腕上的傷那是真的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