傭人們你看我,我看你,幾個平日裡對虞可态度有些輕慢的女傭更是把頭垂得低低的,生怕被點到名。
廚娘張媽站在隊伍的最前面,兩隻手不安地絞着身前的圍裙邊,眼神卻控制不住地往樓梯口的方向瞟。
她往前挪了半步,擠出一個讨好的笑容。
“夫人,這這可不關我們的事啊。虞小姐今天,是她自己非要出門的,我們想攔都攔不住呢!”
“你胡說!”
一個略顯稚嫩,帶着幾分顫抖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她的話。
衆人循聲望去,隻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從隊伍末尾站了出來。
“明明是張媽你你硬拉着虞小姐出去的!還說還說是什麼夫人的意思!”
張媽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,狠狠地剜了她一眼,又慌忙轉向盛母。
“夫人!夫人您别聽這死丫頭胡說!我我沒有啊!她她肯定是記恨我上個星期說她打掃不幹淨,扣了她半天假,故意誣陷我呢!”
“夠了!”
張媽被吓得渾身一哆嗦,後面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,僵在原地,再也不敢動彈。
盛檀的目光轉向那個年輕女傭:“你,繼續說。把你知道的,都說清楚。”
那年輕女傭被看得心頭發顫,但想到虞小姐平日裡溫順無害的樣子,又想到張媽那副狐假虎威的嘴臉,将事情一五一十全抖了出來。
“張媽張媽她經常在背後說虞小姐的壞話,說她是想攀高枝的狐狸精,還還故意把給虞小姐炖的燕窩放涼了才送上去。今天下午,虞小姐本來在房間裡休息,是張媽非說外面天氣好,硬要拉着虞小姐出門散心,虞小姐不去,她就她就搬出夫人的名義,說不出去就是不給夫人面子,虞小姐這才沒辦法跟她出去的!”
“好啊!好得很!”盛母氣得胸口劇烈起伏,保養得宜的臉上覆上了一層寒霜,手掌重重拍在沙發扶手上,“在我眼皮子底下,你們就是這麼陽奉陰違,欺上瞞下的?!”
她怎麼也沒想到,自己一片好心,想着給虞可一個安靜養胎的環境,卻養出了這麼些刁奴!
盛檀一言不發,一步,一步,緩緩地走向已經面如死灰的張媽。
終于,他在張媽面前站定,聲音輕得如同耳語,卻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:
“誰給你的膽子?”
噗通一聲,張媽雙腿一軟,整個人癱跪在冰冷的地闆上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“少爺!少爺饒命啊!我我糊塗!我不是故意的!我也是也是為了盛家好啊,那個虞可她她來路不明,我怕她”
她還想狡辯,想把髒水往虞可身上潑。
“閉嘴。”
盛檀的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,卻帶着一股不耐煩的暴戾。
“哐啷——嘩啦——”
名貴的瓷器應聲而倒,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砸得粉碎。
傭人們吓得齊齊往後縮了縮,大氣都不敢再喘一口。
盛檀看都沒看那堆碎片,目光依舊鎖定在抖成篩糠的張媽身上,一字一句:“滾出去。永遠别讓我在帝都再看見你。”
帝都這麼大,但以盛家的勢力,不想再看見一個人,那個人就真的再也無法在帝都立足。
張媽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