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煙等了半天也沒有見陸瑾瀾開口,看到他隐在黑暗中的半張臉,泛着淡淡的粉色,知道他這是害羞了,越發起了逗弄的心思。
“小朋友怎麼不叫呀?”洛煙特意向前傾了傾身子,盯着陸瑾瀾緊繃着的臉說道,“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?”
陸瑾瀾無奈的看了洛煙一眼,抿了抿唇瓣道:“沒有。”
“那你怎麼半天不說話呢?”洛煙那雙好看的杏眼,閃動着奇異的光芒,已經打定心思要調侃陸瑾瀾。
陸瑾瀾也知道洛煙的意思,便沉默着臉,垂着眼簾不言語了。
如此幾下,洛煙也失去耐心,輕哼了一聲,獨自往前走着道:“不叫就算了,我難道還稀罕你叫?”
“我還怕被你無端的喊老了呢!”洛煙跟在楊老的身後,走在陸瑾瀾前面,哼哼唧唧地自言自語說道。
陸瑾瀾見洛煙是這個反應,呆愣了一下,無奈的搖了搖頭,他覺得自己特别冤枉!
明明是洛煙讓他叫的,現在又嫌棄他會把人叫老了,那豈不是無論說與不說,都是他的錯?
陸瑾瀾失笑地摸了摸鼻子,沒想到洛煙在人後居然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,和在人前完全是兩個模樣。
多了幾分靈動可愛,少了幾分清冷高傲,更顯得平易近人,惹人心動。
陸瑾瀾覺得自己喉嚨有些癢,輕輕咳了一聲,将心底躁動的情緒,逐漸壓了下去。
收回自己放在洛煙身上的目光,恢複成以前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,沒有人察覺到陸瑾瀾的變化,隻有他自己清楚,心裡的變動。
毅叔抱着青銅鼎跟在陸瑾瀾的身後,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鼎上,連陸瑾瀾和洛煙發生的小争辯都沒有注意到,更别提觀察到陸瑾瀾神色的變化了。
一行人跟在楊懷仁的身後,繞過九曲回廊,來到了他經常會客的會客廳。
依然是複古的裝飾,除了紅木的桌椅,還有一大面實木做好的書架,楊懷仁坐在主位泡起茶來,示意陸瑾瀾和洛煙随意坐下。
“外公,您還是如同年輕時那般風雅。”陸瑾瀾坐了下來,慵懶的将雙手折疊好,放在了大腿上,輕飄飄的說道。
陸瑾瀾五歲生病時,被楊懷仁從京城接到了武城修養,在這個竹雅苑住了足足三年之久,直到他那病弱的身體穩定後,這才被送回京城,所以陸瑾瀾對楊懷仁的喜好了如指掌。
他之所以這麼說,是解釋給洛煙聽的,希望她不會見怪楊懷仁那些古老的禮儀。
洛煙本就是玄學中人,楊懷仁喜歡的事物,她也同樣如此,若是真的計較起來,她的禮儀習俗恐怕會比楊懷仁還多,所以這些小風雅在她看來,都是一些習以為常的小習慣,不會放在心上。
楊懷仁聽到陸瑾瀾調侃自己,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,将滾燙的開水倒進了茶杯中,緩緩地說道:“外公看到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,打從心底高興。”
陸瑾瀾怔愣了一下,眼睛微微睜大,後知後覺知道楊懷仁說的是什麼意思。
原來的他死氣沉沉,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的活力,就像一顆已經枯朽的木頭,隻差最後的用力輕輕一掰,就會碎成渣木。
而如今他又開出新的枝桠,重新煥發了生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