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散落的青絲,動作不疾不徐,似在把玩一件珍品。
雲昭靜坐不動,任由他束發,隻低聲問道:“今日是哪一日了?”
“三月十九。”
她一怔,“我竟睡了這麼久?”
距離他們離開秘境,已過七日。
淩風低笑,嗓音裡裹着幾分意味深長。
非是她睡得久。
他本就刻意帶着她沉淪,讓她無暇顧及外間日月流轉,更不知晝夜更疊幾度輪回。
聽出他笑聲裡的餍足,雲昭猜測他此刻心情尚可,便斟酌着開口,“我在宗門尚有些未了的因果,不知可否容我回去處理?”
萬年寒潭邊,她親口應下了他的條件。
他将她帶出秘境。
她合該履行契約,做他修煉的靈渠。
可她大仇未報,定是要回宗門,了卻這一樁因果的。
見他未答,她又輕聲補充,“待此間事了,我定當追随仙尊,潛心修煉,助仙尊早日飛升。”
說罷,她擡起手掌,“玄天宗弟子雲昭,以九幽心魔為誓”
指尖剛凝起一縷流光,淩風已擡手,修長的手指一攏,瞬間将其掐滅。
“不必。”
他嗓音低沉,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“你去何處做何事,都與我無關,隻一點,每月朔月之夜來此見我。”
雲昭訝然,随即唇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意。
她萬萬想不到,淩風竟會如此幹脆地應允。
原本緊繃的肩頸微微放松,連帶着呼吸都輕快了幾分。
可還未等她道謝,便聽淩風嗓音低沉,慢條斯理地補了一句——
“若你不來”
他指尖輕輕挑起她一縷發絲,纏繞在指節間,似笑非笑。
“本尊,便親自上玄天宗尋你。”
那語氣輕描淡寫,卻莫名讓她脊背一涼。
雲昭怔了怔,随即垂眸,長睫撲閃,掩下眼底複雜的情緒。
她雖被迫成了淩風的靈渠,可心裡卻不得不承認,若非他出手,自己早已死在秘境寒潭之中。
經脈寸斷、丹田破碎的痛楚猶在昨日。
而如今,她不僅傷勢痊愈,甚至因禍得福,金丹重塑,修為更勝從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