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知我是誰,為何還不跪拜!”
雲昭眼中似有寒霜凝結,周身氣勢陡然傾瀉。
那并非刻意為之的威壓,而是久居上位者與生俱來的凜然氣度,仿佛九天寒霜凝于眉宇,令人不自覺地想要俯首。
魏知南隻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,瞬間蔓延四肢百骸。
他下意識擡眼,正對上那雙清冷的眸子。
這一眼,恍若隔世。
東宮初見,他是太子伴讀,她是國師欽定的準太子妃。
皇家獵場,她立馬彎弓,紅衣獵獵,驚豔了多少世家少年郎。
除夕夜宴,他最後看她的那一眼,血染宮牆下她持劍而立的背影,成了他多年來揮之不去的夢魇。
那掌塵封于記憶深處從未模糊過的面容,與眼前女子的模樣漸漸重合。
是他愚鈍,忘了當年那個睥睨天下的少女,曾經何等驚才絕豔,令山河都為之失色。
玄鐵護膝重重砸在地上,“北鎮撫司指揮使魏知南,拜見安國郡主!”
“這不可能!”副指揮使臉色煞白,瞳孔驟縮,安國郡主明明六年前就”
副使目光死死盯着雲昭,眼中滿是驚駭之色。
那個一紙訴狀罷黜三公的傳奇女子,那個隻存在于長輩唏噓感歎中的名字,怎麼可能還活着?!
副指揮使隻覺腦中“嗡”地一聲,目光瞥見魏知南跪伏的身影。這位素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指揮使,此刻竟将鎮撫司令牌生生捏出裂痕。
副使膝蓋一軟,頹然跪地。
他跪下的動作太過倉促,膝蓋撞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。
堂内衆人心頭頓時驚濤翻湧。
不知是誰先屈的膝,待回過神時,滿堂飛魚服已如麥浪倒伏。
雲昭指尖輕撫過稚子臉龐,一縷靈力悄然沒入,将他身上的淤青一一撫平。
陸繼宗等人早已吓得魂飛魄散,抖若篩糠地趴伏在地。
雲昭卻似不知道一般,姿态從容地敲了敲桌幾,“小二,上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