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見鏡中人眉如新月,唇若塗朱,若不是那繃得筆直的脊背,倒真像個嬌俏的小丫鬟。
雲家一行七位大人,帶着五歲的雲憶安,分乘兩輛朱輪華蓋馬車。
前頭那輛馬車裡,雲老将軍與雲翎父子分坐兩側,中間夾着個叽叽喳喳的雲憶安。
江浸月抱劍靠窗而坐,始終閉目養神。
雲昭早與父兄說過這位三師兄寡言的性子,故而爺倆也不打擾,隻由着小憶安在車廂裡蹦跳說笑。
後面那輛馬車上卻是另一番景象。
将軍夫人與兒媳李淑文分坐主位,雲昭攜着“貼身丫鬟”坐在下首。
李淑文自從聽丈夫說起小姑子如今有仙家手段,那日又見識了那位小仙長的神奇術法,此刻心裡對雲昭這位小姑,是既敬且佩。
早年間雲昭在京中的名聲,哪個閨秀不是耳熟能詳?
隻是今日,小姑身邊這個明眸皓齒的“丫鬟”,着實惹眼。
藕荷色羅裙襯得肌膚勝雪,柳葉眉下雙眸如星,偏生緊抿着朱唇一言不發。
李淑文打量着低眉順目的“丫鬟”,笑着問道,“這般靈秀的丫頭,前些日子倒不曾見過,可是小姑從仙山上帶下來的?”
裴小滿聞言,隻敢拼命點頭,生怕一開口,那把粗犷的嗓音就露了餡。
雲昭強忍笑意,輕撫“丫鬟”的手背道,“嫂嫂好眼力。隻是這丫頭命苦,生得這般模樣,偏生是個口不能言的。”
說罷,指尖在裴小滿腰間輕輕一戳。
婆媳二人聞言,頓時露出憐惜之色。
将軍夫人忙從腕上褪下個翡翠镯子塞過去,“可憐見的,這個權當見面禮。”
李淑文更是拉着“她”的手,絮絮叨叨地寬慰,直說得裴小滿臉紅耳赤,恨不得跳車逃走。
就在這啼笑皆非的安慰聲中,馬車緩緩停在了宮門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