廢太子景恪歪在斑駁的石桌前,消瘦的手指撐着桌面,仰頭望着那方寸大小的鐵窗。
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,将他原本就消瘦的側臉映得更加蒼白。
雖身陷囹圄,可他囚服之上卻不見半點污漬,束發的簪子也依舊端正。
這般體面的囚禁,顯然不是那些慣會逢迎的獄卒能做主的。
雲昭自陰影處走出。
“好久不見。”
此處牢房沉寂了整整六年。
六年間,從未有人踏足此地,來探望過景恪。
突然聽到其他人的聲音,景恪身形明顯一僵。
他緩緩轉身,渾濁的目光在陰影中遊離了許久,最終聚焦到雲昭身上。
“呵”待看清來人,他幹裂的唇邊扯出一抹譏诮的冷笑,“殘花敗柳之身,也配出現在本太子眼前?”
雲昭對他的羞辱充耳不聞,徑直走到鐵栅前,單刀直入地問道,“國師當年,許了你什麼好處?”
景恪聞言,突然放聲大笑。
這笑聲癫狂,回蕩在牢房裡顯得異常刺耳。
直到笑夠了,才開口反問,“我憑什麼告訴你?”
雲昭壓低聲音,“就憑如今,大雍江山危在旦夕。”
“荒謬!”景恪猛地拍案而起,朝着牢門外厲聲喝道,“來人,把這個瘋婦給本太子轟出去!”
雲昭口中說的字,他一個都不相信!
獄卒們就在不遠處打着葉子牌,對這邊的動靜置若罔聞,依舊熱火朝天地吆喝着“三索”“五萬”。
景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。
他踉跄着後退幾步,指着雲昭的手指不斷地顫抖,“你果然如國師所說,是個妖婦!”
“鳳命,妖婦。”
雲昭神色未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