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靜苒靠在有些掉漆的綠色門框上,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母。
沈母被她盯得渾身發毛,也不知她到底剛剛有沒有看到什麼,心裡有些心虛,但又強裝鎮定的怪罪道:
“寶月摔斷了腿,醫生說,她這腳傷的厲害,怕是要在醫院住一些日子,我隻能跑着回來給她收拾衣服,可不跑熱了?”
沈母的話到最後,多少帶了幾絲埋怨來。
若不是崔靜苒一直咄咄逼人,沈寶月也不會出此下策,剛剛沈寶月在醫院都痛暈幾回了,可讓沈母心疼極了。
崔靜苒似沒聽出沈母的埋怨,隻慢悠悠地“哦”了一聲,側開了身子,讓沈母進了屋後,這才跟在她身後無奈道:
“媽,你也别怪妹妹,她雖然心術不正,陷害我不成,還摔斷了自己的腿,也算是報應。”
沈母收拾衣服的手一頓,險些被崔靜苒的話給噎得心梗了。
可崔靜苒卻并沒有放過沈母,反而繼續幽幽道:
“這還要在醫院住那麼久,還不知道要花多少冤枉錢。”
沈母聽着崔靜苒的話,越聽越不高興,忍不住拿着沈寶月的衣服站起身,皺着眉沖着崔靜苒指責道:
“小苒,你怎麼老針對寶月?她是你妹妹,受傷住院,難道咱不管她了嗎?花點錢怎麼了?你怎麼變得如此小心眼了?”
崔靜苒聞言輕笑一聲,眼神涼薄地看向沈母,她向前一步,壓低嗓音,帶着若有若無的譏諷:
“小心眼?那媽覺得什麼算大度?比如把我的房間讓給她?替她當牛做馬?洗衣做飯?亦或是把文工團的工作一起讓給她?”
崔靜苒此時望着沈母的眼神,毫無溫度,那模樣,宛若是從地獄鑽出來的厲鬼一般。
沈母心虛的連忙解釋:“不,不是,你你是姐姐,之前還享了那麼多年的福,寶月在外頭卻吃了那麼多年的苦,你讓讓她也無可厚非不是嗎?”
又是這句話!
因為沈寶月在外十八年受了苦,因為自己占了沈寶月的身份,享受了十八年,所以她該讓着沈寶月。
可事實,真的是這樣嗎?
沈寶月在崔家時,崔家還沒倒台,崔父是農業大學的教授,崔母又是舊社會大小姐,家境殷實。
家裡的兩位兄長也都各自出色,何時讓沈寶月受過苦?
反而是崔家出事被下放,沈寶月提前斷絕了關系,還卷走了崔家的錢和票跑回來沈家認親。
若是說沈寶月吃苦,那怕最大的苦就是卷走崔家那麼多家當時,“負重前行”之苦吧?
再說她在沈家所享受的“福”?呵更是可笑至極!
“媽,你好像忘記了,到底是誰在享誰的福呢?”
崔靜苒說這話時候,臉上還帶着一絲恬靜的笑容,可落在沈母的耳中,卻隻覺晴天霹靂。
沈母張大了嘴,想要辯解,卻又有些不知該如何去辯。
沈家本就是靠着崔靜苒攀上了那李廠長,才從鄉下進了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