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單的一句話,卻讓我鼻子一酸。
接下來的日子,我幾乎每天都帶着軒軒去醫院。
阮奶奶嘴上嫌棄我們「煩人」,但每次看到軒軒,眼角的皺紋都會舒展開來。
最神奇的是,向來怕生的軒軒居然格外親近阮奶奶。
他會笨拙地爬到老人病床上,用沾滿口水的小手去摸她的臉,或者把最愛的磨牙餅幹往她嘴裡塞。
「髒死了!」阮奶奶每次都嫌棄地别過臉,但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。
6
出院那天,阮奶奶邀請我去她家坐坐。
上次匆忙救人,隻到了院子,這次才真正看清全貌。
推開那扇斑駁的木門,映入眼簾的是個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小院。
幾株月季開得正豔,角落裡種着幾畦青菜,一架葡萄藤投下斑駁的陰影。
「進來吧。」阮奶奶拄着拐杖,示意我跟着她。
推開正屋的門,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。
外表樸素的農舍,内部卻别有洞天。
客廳寬敞明亮,實木地闆光可鑒人,一套紅木家具低調典雅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整整一面牆的玻璃展示櫃,裡面擺滿了各式獎杯、獎牌和證書。
「這是」我抱着軒軒走近,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。
獎杯上刻着「全國傳統工藝大賽金獎」、「非物質文化遺産傳承人」等字樣,落款時間跨度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到十年前。
「以前閑着沒事,随便玩玩。」阮奶奶輕描淡寫地說,但我注意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驕傲。
她接過正咿咿呀呀的軒軒,指着展示櫃最中央的一個相框:「看,那是奶奶年輕的時候。」
照片裡的女人約莫三十出頭,一襲素雅旗袍,手執繡繃,眉眼間盡是自信與從容。
「您您是藝術家?」我結結巴巴地問。
阮奶奶輕笑一聲:「什麼藝術家,就是個教刺繡的老師罷了。」
她告訴我,她曾是某高校藝術系教授,專攻傳統刺繡,帶出過不少得意門生。
「那您怎麼會」我環顧四周,難以理解這樣一位大家為何隐居在偏遠山村。
阮奶奶的表情黯淡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