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相信,我的兒子會這麼冷血。
也許是我盯着他的目光太久,他終于擡頭,說出的話卻是:
“媽,你鬧完了嗎?鬧完了就趕緊把家裡收拾收拾去做飯,明天一大家子還得起早。”
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。
我無法相信,曾趴在我膝蓋上說“要給媽媽買金镯子”的小男孩,長大後會這樣對我。
診斷書在手裡發燙,可心口像被化療藥水浸着,一陣陣地抽痛。
“老而不死是為賊,都活那麼久了怎麼還貪心呢?”
兒媳沖我翻了個白眼,突然湊近:
“媽,不做手術,你現在就會死嗎?”
我心頭一顫,不知道她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。
“醫生說,要先拿三萬”
誰知她立馬皺眉打斷我的話,“要是不會,就别在這矯情了,龍龍的校服要手洗,我爸的降壓藥得去買,你在這裝什麼林黛玉?”
“要我說,這病就是閑出來的。”
我捂着發悶的胸口後退兩步。
她坐月子我端屎端尿,她升職我熬夜陪她随時遞上夜宵,就連她爸媽的壽宴都是我掏錢。
最後,卻隻換來張賣身契。
24小時待命,不準生病,任勞任怨,還得上交一切财物。
見我臉色煞白,身子直發抖,兒子瞪了她一眼,急忙開口打圓場:
“媽,她就這臭脾氣,您别往心裡去。”
“醫生怎麼說的?現在就得住院嗎?”
“住院?!”
“癌症還治什麼治?她多活一天,都是在偷龍龍未來的錢!”
“還有這些活,難道要我這個兒媳伺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