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野接過餅幹,卻沒有立刻拆開,目光在簡陋卻收拾得還算整潔的房間内掃過,最後落在王烈斌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。
“我?”他輕笑一聲,語氣帶着幾分莫測。
“一覺醒來,就在這附近了。算是天降猛男?”
張青雪則相對坦誠,她攏了攏耳邊的碎發,輕聲道。
“我是a市人,逃難過來的。”
王烈斌深深看了徐野一眼,顯然對他的說辭不置可否,轉而望向張青雪時,眼神柔和了些許
“a市那可不近。”他點了點頭,粗犷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。
“我?退伍老兵。剛回家沒幾天,這天就變了。p城當時就亂了套,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兒,我女兒她在這兒上學。還好,學校裡主要是些學生變的怪物,還有些老師,總算把她護住了。”
老兵的直覺,在災難降臨時,學校這種地方,反而比混亂的市區更容易找到暫時的庇護所。
徐野心中了然,p城封鎖,這所小學就像一座孤島。
學生和老師變成的喪屍,對于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來說,隻要有足夠的警惕和準備,對抗起來确實比外面那些數量龐大、種類繁多的變異生物要“容易”一些。
“門口那個項圈,”徐野話鋒一轉,直指核心。
“是你做的?”
王烈斌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随即點了點頭,帶着幾分自嘲的意味。
“那玩意兒?學校裡不是有化學實驗室麼?亂七八糟的材料不少。我以前在部隊學過點拆彈的皮毛,瞎琢磨出來的。主要是我們發現了一個特别的喪屍,能吞噬别的喪屍變強。我就把它鎖在了校門口,當個‘門神’。靠着它,我們父女倆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。可惜啊,這p城的物資,早就被搜刮幹淨了。”
他的聲音裡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憊與無奈。
一個能自我強化的喪屍,被他制作的項圈束縛,成了天然的屏障。
這人的動手能力和觀察力,都不簡單。
徐野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語中的軟肋——女兒,以及日益匮乏的物資。
有牽挂,就有弱點,也更容易掌控。
他心中盤算已定。
“p城物資不多,一直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。”徐野身體微微前傾,目光灼灼地盯着王烈斌。
“要不要帶着孩子,跟我們上車?至少,我們有能力去更遠的地方尋找生機。”
王烈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,粗糙的手掌握了又松,松了又握,指節因用力而發白。
徐野的提議無疑是巨大的誘惑,那輛鋼鐵巨獸般的戰車,那隻火力兇猛的機械犬,都昭示着遠超他想象的生存能力。
半晌,他才像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,每一個字都帶着千鈞重負。
“不了。”他猛地擡起頭,眼神中充滿了一種近乎絕望的懇求。
“我女兒她病了,經不起長途的颠簸。而且,她膽子太小了,一見到那些怪物就有點自閉。”
話音剛落,房間角落裡,一張行軍床的床單微微動了一下。
緊接着,一個小小的腦袋從床後的陰影裡怯生生地探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