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此生注定大逆不道,風雨飄搖,随時都有可能丢了性命。
同為重生之人,他又何必拖人下水?
隻可惜,日後再也不會有人,叫他惜朝了。
他閉上雙眼,再睜開,長睫掩映下的留戀盡消,隻餘沉靜。
證人既亡,案子再查已毫無意義,暗部探子亦在步步緊逼,再待下去隻會徒增風險。
“傳令下去,所有人即刻起程,返回塞北!”
一夜無話。
翌日清晨,劉四郎便帶着契書過來,與蘇照棠談妥價錢,去縣衙過了戶。
安業坊不比安仁坊,同樣是二進的宅子,隻有二百貫出頭。
即便如此,瓊枝還是抱着錢袋肉疼了好久,連帶着惜朝忽然離去,帶來的低落情緒都沖淡了不少。
兩人從縣衙出來,已近晌午。
蘇照棠看了眼天色,叫瓊枝找了個酒樓用完午膳,随後吩咐她回靈真觀叫下人們搬家。
支開了瓊枝後,她這才打包了一份吃食,不慌不忙地來到蒨園。
砰的一聲,地窖門打開。
柳大郎立刻驚醒,睜開眼就看到蘇照棠從上面跳了下來,身形沉穩,眼神冰冷。
和他平日所見弱不禁風的内宅婦人,大不相同。
他稍稍驚訝,緊跟着又朝上看去,卻未看到昨日抓他的那個車夫。
蘇照棠竟是一個人來的?
柳大郎心思立刻歪了,淫笑起來:
“小娘子莫不是姘頭跑了,急着解渴?快把哥哥放了,讓哥哥好好疼啊——”
凄厲的慘叫回蕩在地窖中。
蘇照棠腳底攆了又攆,直到柳大郎疼得快要翻白眼暈過去,複才擡腳,悠悠開口:
“下次開口,先過過腦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