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身為帝王,必須要有足夠多的子嗣,才能穩定朝綱。
若太子妃不能生,你怎麼可能扛得住朝堂動蕩的壓力?”
她生了兩個兒子,李元策猶嫌不夠,而蘇照棠身有寒症,這輩子極有可能無嗣。
到那時候,百官逼迫,她這兒子如何能堅持不納妾?
李承翊輕聲一笑:
“母後這番話是在說兒臣,還是在說從前的父皇?”
吳皇後身形一顫,“你”
“我不是父皇。”
李承翊語氣随意:
“若非兒臣怕沒有足夠的權力,護住太子妃,兒臣連這個皇帝,也不是很想當。
子嗣繼承皇位的執念,更是沒有。
女子懷孕生産,皆有風險。
兒臣甯願她不受這個苦,日後從宗室過繼幾個子嗣過來就是。”
這一番話,震得吳皇後久久沒有說話。
她死死盯着李承翊,想從他眼裡看出一絲心虛,可不論她怎麼看,他的眼裡隻有坦然。
這一刻,吳皇後終于意識到,她這兒子,與李元策是不同的。
也比他那同母異父,賣母求饒的大哥,更重情。
隻要對他好,他就永遠不會讓人失望。
可她偏偏,這輩子從未有一刻對他好過,甚至将他當成了敵人。
悔恨的眼淚,漸漸湧出眼眶。
她癱坐下來,後知後覺地開始愧疚,卻未再說一聲對不起。
她知道,此時此刻,自己早已不在他這個兒子眼中。
一聲輕飄飄的道歉,亦無法抵消這二十年來的罪過。
但好在,她還有一件事,能幫到他。
她面色平靜下來,從托盤上拿過空酒杯,撐着身子起來,一把奪過李承翊手中的酒壺,倒滿一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