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淺檸笑而不語,隻是淡淡的看着沈依依。
沈依依如一拳砸在了棉花上一樣,發火也不是,不發火也不是。
又顧及着形象,不好把場面鬧得太難看,一時間竟尬在了原地。
蘇淺檸挑了挑眉,這才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:“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錢,與你何幹?倒是要勞煩你,還得費盡心思的想辦法當衆下我臉面。”
沈依依被怼的啞口無言。
蘇淺檸說的也沒錯,這錢是人家自己的,莫說是來國營飯店吃上幾盤菜了,就是随手撒在路邊,那也是她的自由。
旁邊有人忍不住嗤笑出聲來:“感情在你們眼裡,下飯館子吃點東西,就算是資本家了呀。那這往後咱可不敢來飯店吃飯了,免得碰上你們這種瘋狗,平白無故惹了一身晦氣。”
沈依依被笑得面紅耳赤,額上都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。
他不能再和蘇淺檸争辯,便隻好轉頭關心嶽鵬宇。
“鵬宇哥,你怎麼樣了?”
嶽鵬宇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盤子菜砸懵了,到這會兒聽到沈依依的聲音才反應過來。
“蘇淺檸!你敢對我動手!”嶽鵬宇怒指之蘇淺檸,“我告訴你,今天這事沒完!”
蘇淺檸斜眼看他,唇角扯出一絲冷意,随機毫不猶豫的抄起另一個盤子,又一次蓋在嶽鵬宇的臉上。
滾燙的紅燒肉汁水混雜着油星,順着嶽鵬宇的頭發淌下來,糊了滿臉,黏膩的肉塊還挂在他的下巴上,惡心的嶽鵬宇幾乎要吐出來。
短暫的死寂後,整個國營飯店爆發出更大的聲浪。
“我的天!”
“漂亮啊!這姑娘夠剛的!”
“哎喲喂,瞧這一頭一臉的油”
沈依依尖叫聲更加刺耳:“鵬宇哥!”
她手忙腳亂地掏出手帕想替他擦拭,可那剛剛觸碰到嶽鵬宇,指尖就也沾了油腥,惡心的沈依依險些當場吐出來。
當下也耐不住性子裝什麼賢良淑德了,直接就收回了手去,縮在了一邊沒了動作。
“你這個惡毒的資本家小姐!”
嶽鵬宇氣得渾身發抖,用力的抹了一把臉,不顧形象地嘶吼。
“大家看清楚!看清楚她的真面目!這就是大資本家蘇家的女兒!仗着家裡有幾個臭錢,嚣張跋扈,無法無天!我們革命群衆辛辛苦苦工作,流血流汗的時候,她們這些人就隻會享受,搞資本主義那一套奢靡享樂!”
他這番極具煽動性的言辭,将一頂“資本家階·級敵·人”的大帽子精準地扣在了蘇淺檸頭上。
這年代,“資本家”這三個字本身就帶着沉重的原罪,足以在普通人心中激起天然的敵意。
方才還作壁上觀的客人們眼神瞬間變了。
看着蘇淺檸桌上那兩個葷菜和那白花花的米飯,再對比自己碗裡的素菜粗糧,不平的情緒悄然彌漫開來。
“看她點的這菜,确實不像缺錢的”
“剛才是真夠嚣張的,直接就砸人臉上”
“哎喲,難怪剛才他說,那個小混混是這姑娘找來的!那些個小混混平日隻要有錢,啥不幹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