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棠從懷裡掏出幾張憑證,當着林永珺的面抖落開。
“為湊足這些,女兒賣了房子,抵了鋪子,如今身無分文,隻得求父親讓棠兒容身。”
沈正身忙叫人把箱子擡進書房,丢下一句:“自家女兒,好說好說。”
他一走林永珺就要上來勘驗憑證,沈棠唰得一下收好,指揮下人把東西都搬進東跨院,然後扭身進了書房,趁着沈正身還在數錢的陶醉時刻,叫他簽字畫押。
“父親當日既說是預支,我便把賬冊都帶來了,不是信不過您,隻是留着這東西好呈給稅院、市易務看。”
沈正身裝作沒聽見。
“父親不願在賬冊上簽字也行,那就在這借據上按個手印。”
沈棠不等他推辭,拿穩印泥蹭過大拇指用力往紙上一按,一個鮮紅的拇指印就留在了借據右下角。
沈正身當即翻臉,劈手要奪那借據。
沈棠退後兩步,一張臉隐在蠟燭照不到的暗處。
“忘了禀告父親,這抵押鋪子賣房子隻湊了兩千貫,餘下的皆是找大内的魏公公借的,這借據便是要呈給公公的,若父親反悔也可,我這就連夜把錢退回去。”
“你竟然找魏公公借錢,你膽子也”
魏公公是宮中的掌事内官,先太後心腹,曾與舒蘭不少照應。可沈棠隻聽過他名号,但此刻搬出來,唬住了沈正身,他沒敢再奪借據。
“父親放寬心,我從未提您半字,隻需出關時帶我便好。”
沈棠從暗處探出身子,跳動的燭火映着她臉,讓沈正身看不真切表情。
“你如何得知”話說到一半他自己又答,“定是”
定是大内的人走漏風聲。
沈正身沒追問,擺擺手叫沈棠離開。